奇忆记该凌

第28章 银根咒(第3页)

 开发商的蛇头拐杖敲在石磨台上,老者咧嘴笑出颗金牙:“这山姓过山,该归宗了。”阿梨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的忍冬纹渗出血珠,血线游向铁皮匣,竟将茶蚕纹蚀成灰烬。匣内躺着把生锈的茶刀,刃口刻着“火净孽”,与断刃修枝剪恰成一对。

 暴雨如注,道夫握着茶刀劈向界碑。刃口触石的刹那,碑面苔衣尽褪,显出道夫娘用血乳写的“安”字。老者拐杖蛇头的翡翠眼突然炸裂,钻出条银根茶蚕,直扑道夫眉心。阿梨的蓑衣针破空而来,针尖挑着忍冬纹渗出的血珠,将茶蚕钉在雷击木上。

 月光爬上西坡时,茶蚕尸化作灰白菌丝,在树皮上绣出整幅解毒方。道夫将族谱埋进毒泉眼,潭水翻涌间浮起满月状的银顶针。阿梨用蓑衣针挑起顶针,针眼穿过的茶蚕丝在月光下显出血书:“茶脉即人脉,赎罪需焚根。”

 瞎子婆婆的杖尖在青石板上画出道火符。道夫怀里的铜钥匙突然发烫,匙柄“青松”二字裂开,露出半粒翡翠菌种。阿梨的蓑衣针尖蘸着潭水,在开发商带来的合同上写“赎”字,墨迹遇纸即燃,将蛇纹徽烧成窟窿。

 黎明前最暗的时刻,老界碑轰然倒塌。碑底根系缠着的,竟是山青松当年埋的鸦片罐。道夫抡起茶刀劈开陶罐,霉变的烟膏里裹着张生辰帖——光绪年间的红纸写着“茶青松”,正是道夫爹的本名。

 阿梨的蓑衣针突然自行飞向毒泉眼,挑起潭底沉着的银顶针。针眼穿过的茶蚕丝在晨光里显出一行小字:“父债子偿,茶脉归宗。”道夫将铜钥匙插入雷击木裂缝,树身应声裂开,露出光绪年间的试药箱——玻璃瓶标签上,“广生堂”字迹被菌丝蛀成筛孔。

 开发者老者的惨叫惊飞山雀,他脖颈钻出的银根茶蚕正吞食翡翠蛇眼。阿梨用蓑衣针挑破指尖,血珠滴入毒泉眼,潭水瞬间澄明如镜,映出满山茶树的新芽。道夫怀里的铁皮匣突然轻颤,茶刀与断刃修枝剪在匣内咬合成完整“安”字。

 晨钟撞破雾气时,阿梨腕间新串的茶果壳碰出清响。道夫扒开灶膛灰堆,去年埋的菌种已长成茶苗,银毫不带血丝,芽尖凝着露,像极了娘亲临终那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