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路不修，但有人替你踩平(第3页)

 无人知晓，就在那群匿名者出现的前一夜，地脉深处的心镜井中，井水曾剧烈地倒流翻滚，映出的，正是关羽那缕残魂最后一次凝望人间的景象——他不再手持那方沉重的大印，而是伸出虚幻的手，轻轻地、温柔地推了推那块被第一个推倒的、无字的木牌。

 所有这些力量，所有这些回响，最终都汇聚到了华夏版图的最高处——那座终年积雪的雪峰之巅。

 那枚吸收了千年香火与信念的无字印，缓缓从雪层中升起。

 它不发光，也不出声，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质朴得如同一块被风雪打磨了无数年的普通岩石。

 一名登山客在挑战极限海拔时，因体力不支而偏离了路线。

 风雪中，他隐约看到了这块悬浮的怪石，以为是缺氧产生的幻觉。

 他挣扎着伸出手，想确认一下它的真实性，指尖刚刚触碰到印底那片平滑的表面——

 他的大脑仿佛被瞬间引爆。

 无数的声音、画面、情感如决堤的洪流涌入他的意识。

 有金戈铁马的战鼓，有生离死别的哭号，有孩童在私塾里摇头晃脑的背书声，有法庭上声嘶力竭的辩护与庄严的宣判声……千百年来无数凡人的挣扎、喜悦、不甘与坚守，最终都消弭下去，汇成了一句清晰无比的话，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你走的每一步，都有人替你记着。”

 他双腿一软，瘫坐在雪地里，大口地喘着粗气，泪流满面，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那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下山之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决定：辞去了年薪千万的集团高管职位，散尽家财，成立了一家只为底层民众提供法律援助的公益律所。

 也就在他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心镜井的井底，水面再次出现了异象。

 井中倒映出的，不再是任何人的脸，而是无数个平行的时空切片，每一个切片里，都有一个“可能之我”。

 有的“他”在权贵面前卑微地跪着，有的“他”在灾难面前仓皇地逃跑，有的“他”在绝望中挥刀杀人，也有的“他”在废墟里奋力救人……无数种选择，无数种人生，交织成一张令人目眩神迷的命运之网。

 忽然，其中一个衣衫褴褛、满身血污，却依旧死死护住身后一群弱者的身影，缓缓地、艰难地抬起了手。

 他隔着时空的壁垒，穿透了所有可能性的迷雾，精准地指向了现实中，那个刚刚挂上律所招牌的自己。

 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吐出了三个字，清晰而决绝：

 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