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制作白糖(第2页)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穿过云层,正照在王氏皲裂的手指上。

她突然发现儿子不知何时醒了,正扒着门框偷看,开裆裤的系带松垮垮垂在腿边。

"牛娃子..."她哽咽着招手,却见儿子一反常态没有扑过来,而是慢吞吞挪到她身边,小脑袋轻轻靠在她腰侧。

老夫子忽然背过身去,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风送来他低声的嘀咕:"...上次见到这般母子,还是二十年前..."

陈恪仰头望着母亲。

阳光在她睫毛上凝成细小的光点,随着颤抖簌簌落下。他伸手去接,那滴水却穿过指缝,洇进母亲补了又补的衣襟。

"娘,"他小声说,"我学会写字后,第一张就写'王'字。"

王氏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

织布磨出的老茧蹭过孩子细嫩的脸颊,她慌忙松劲,却听见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娘的手香,是槐树花的味道。"

老夫子的竹杖突然"咔"地折断。他摆摆手拒绝王氏搀扶,弯腰拾起断杖时,有滴浑浊的泪砸在泥土里。

"明日辰时..."他哑着嗓子说,"老朽在学堂等令郎。"

陈恪感到母亲的手臂突然收紧。

隔着粗布衣衫,他听见那颗疲惫的心脏正剧烈跳动,像破茧的蝴蝶扇动翅膀。

远处田埂上,早开的蒲公英被风吹散,雪白的绒毛乘着阳光飞向私塾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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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陈恪穿着母亲连夜浆洗的粗布衣,开裆裤的系带被王氏用麻线狠狠缝死——"读书人要有读书人的样子!"她边缝边念叨,针脚歪歪扭扭像蜈蚣爬,扎得陈恪屁股痒痒的。

"穿越者守则第八条,"他对着水缸整理衣领,内心疯狂吐槽,"古代缝衣针是凶器吧?这针脚放现代能当抽象派艺术品!"

学堂门口,周夫子手持戒尺,雪白长须被晨风吹得飘起,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陈恪刚要作揖,突然发现老夫子身后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常乐小魔头穿着杏色襦裙,发髻上别着崭新的银簪,正冲他龇牙咧嘴地做鬼脸。

"学生陈恪,拜见先生!"他故意用奶音喊得字正腔圆,余光瞥见小魔头翻了个惊天大白眼。

老夫子欣慰颔首,从案上捧出个蓝布包裹:"此乃《千字文》拓本与松烟墨,望汝勤勉。"

陈恪接过时差点跪了——那墨块触手生凉,纹理如松针,分明是上好的"黄山松烟"!在现代拍卖行能换辆小轿车的玩意儿,此刻竟成了他的启蒙文具?

"穿越者守则第九条,"他手指发颤,内心知乎体疯狂刷屏,"古代知识分子的节操值爆表!这要搁现代,导师连A4纸都让学生自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朗朗读书声中,陈恪的毛笔却像得了帕金森。明明脑子里装着《兰亭序》的肌肉记忆,五岁的手却把"宇"字写成了翻肚皮的螃蟹。

"啪!"

戒尺敲在案头,惊得他差点跳起来。老夫子眯眼盯着他鬼画符的字迹:"运笔如逆水行舟,心浮气躁如何成器?"

陈恪内心哀嚎:"我知乎千赞答主的逼格啊!"表面却怂成鹌鹑:"学生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