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墟诫锈枢

第104章 碑蚀仁心(第3页)

 银蓝的秩序辉光,代表着人性、守护与净化的最后力量,带着墨心牺牲的悲壮与林逾白被唤醒的“规训”意志,如同怒涛般汹涌爆发!暗金的污秽洪流,则代表着“白墙裂痕”源头的疯狂、吞噬与扭曲的本质,带着无尽的堕落恶意,如同深渊张开的巨口,疯狂反扑!

 两种截然相反、势同水火的力量,在碑林的核心点,展开了最原始、最野蛮的撕咬、吞噬、湮灭!光芒与黑暗交织、爆炸!规则层面的碰撞引发连锁反应,空间不再是碎裂,而是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大片大片地湮灭、消失,露出其下翻滚的、原始的混沌乱流!朽械冻土那饱经摧残的物质结构,在这本源级的湮灭风暴面前,如同沙堡般彻底瓦解、化为最细微的、连尘埃都算不上的基本粒子!刺目的光芒与毁灭的冲击波瞬间吞噬了整个白墟领域,甚至向外急剧扩散,将周围更大范围的冻土废墟卷入这场末日风暴!

 “逻辑棱镜”投射的净化光束,首当其冲,被这源于领域内部核心的、混合了人性、牺牲、污染与秩序本源的湮灭风暴狠狠撞上!棱镜表面那永恒流转的冰冷数据流瞬间凝固、破碎,发出刺耳的电子悲鸣!巨大而完美的镜体上,蛛网般的裂痕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亿万玻璃同时破碎的尖锐声响!镜心那个纯白无面的“矩”之投影,那象征着绝对逻辑与无情的面具上,一道细微却无比清晰、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金色裂痕,无声无息地、却带着某种颠覆性意味地蔓延开来!投影剧烈地闪烁、扭曲,一丝几乎无法被逻辑捕捉的、名为“惊愕”与“意外”的异常波动,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其冰冷的核心中短暂荡漾开来。下一刻,受损严重的棱镜连同那面具裂开的投影,被狂暴到极点的冲击波强行逼退,如同被巨浪拍飞的浮木,狼狈地隐没于被撕裂的维度缝隙之中。净界这冰冷无情、志在必得的抹杀行动,竟被这源自目标内部的、混乱而悲壮的、以生命为燃料的终极爆发,暂时性地击退了!

 毁灭的风暴,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之久,才带着不甘的余烬,缓缓平息。

 曾经的白墟领域…或者说,那片曾经承载过短暂秩序与希望的土地,此刻已化为一片比“废墟”概念更加彻底的“虚无平面”。银蓝的秩序基盘几乎完全消失,仅存的几缕如同烧焦藤蔓般的银树根须,无力地垂落在同样布满裂痕的暗色晶簇上,散发着微弱的、随时会熄灭的余晖。领域本身的光芒黯淡到了极致,范围急剧收缩,仅能勉强维持一个半径不足百米的、脆弱不堪的“存在泡”,在虚无的混沌乱流边缘苦苦支撑,如同狂风中的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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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风暴爆发的绝对核心位置,在那片连混沌乱流都被暂时排开的绝对虚无之中,矗立着一块巨大、扭曲、布满蛛网般深邃裂痕的暗金色残碑。它是那场湮灭风暴留下的唯一“纪念碑”,是“雨蚀”污染与“仁”字秩序激烈冲突、相互湮灭后残留的、充满不祥与悖论的“融合残渣”。碑体高达数十米,材质非金非石,更像是凝固的污秽与秩序碎片的混合体,表面坑洼不平,流淌着缓慢蠕动的暗金粘液。之前那些扭曲亵渎的《论语》文字大多已被那场湮灭风暴抹去或覆盖,只留下一些意义难辨、如同疯狂呓语刻下的诡异符号和深深的抓痕。而在碑身靠近底部,一道最深的、仿佛被开天巨斧劈开的裂痕深处,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隐隐约约地、如同海市蜃楼般,浮现出一抹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景象——弘文书院那阴森腐朽、弥漫着陈腐纸张与血腥味的考场!景象中央,一张腐朽的案几之上,那柄曾镇压厉鬼、赋予林逾白最初力量的乌黑沉重的…青铜戒尺的虚影,正静静地躺在那里!虚影一闪而逝,却留下一种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余韵,仿佛那不是虚影,而是某个遥远存在的冰冷一瞥。

 白墟矩主的晶骨躯壳,如同被遗弃的破损铠甲,半跪在这块散发着不祥与诡异的暗金残碑之前。星璇的旋转变得极其缓慢、黯淡,内部流淌的数据流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原本覆盖躯体的晶骨甲胄上,布满了更多更深的裂痕,许多地方甚至出现了大片的剥落与缺失,露出其下缓慢蠕动、色泽浑浊的暗金能量流,如同伤口下暴露的腐肉。晶骨心口位置,那枚“白墙矩尺”的印记,几乎被狰狞蠕动的暗金纹路完全覆盖、吞噬,只在最中心,残留着一丝比风中残烛还要微弱的、随时会消失的银芒。在他身旁不远处,那承载着墨心灵核的渊树之种碎片,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和生命的波动。那枚布满裂痕的水晶,此刻灰暗如同最普通的石头,冰冷而死寂。唯有在最核心、最深处,当意识以最绝望的专注去感知时,才能捕捉到一丝比宇宙背景辐射还要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凉意——那是墨心存在过的最后证明,是她燃烧殆尽后留下的一缕绝对静止的“无”。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着这片虚无的残骸。领域的哀鸣,湮灭的余响,污染的低语,仿佛都在这一刻远去。只剩下虚无本身沉重的呼吸。

 就在林逾白那仅存的、依附于那点微弱银芒的意识碎片,即将被这无边无际的死寂与绝望彻底吞噬,即将被湮灭风暴的余波和污染源头那持续不断的低语彻底撕碎、同化的瞬间——

 一个声音,清晰、冰冷、带着洞穿灵魂本质的穿透力,如同从宇宙诞生之初的奇点传来,又似在耳畔最深处响起,直接烙印在他的意识核心,盖过了所有的噪音、痛苦与死寂:

 “归…墟…矩…尺…”

 这声音,正是那精神病院雨夜将他撞入无尽深渊、绑定扭曲系统的…污染源头的低语!它仿佛一直蛰伏在“白墙裂痕”的最深处,如同耐心的猎手,等待着猎物最虚弱、最绝望的时刻。此刻,它终于向他发出了明确无误的、带着诱惑与命令的召唤。那残碑裂痕深处一闪而逝的青铜戒尺虚影,仿佛就是这召唤的坐标与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