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引魂灯燃走阴路(第2页)
福先生将三枚棺钉呈品字形插进门槛裂缝,钉入瞬间溅起的碎石竟在半空凝成细小的骷髅形状,那骷髅形状在半空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那福先生......\"林树君刚开口就被阁楼传来的木板断裂声打断,有什么重物正从屋顶横梁坠落,那声音沉闷而恐怖。
张屠夫却置若罔闻地扯下围裙,露出腰间用红绳串着的七枚铜钱:\"真正的走阴,是要拿命铺路的。\"
灯笼突然爆出一串幽蓝火星,火苗舔舐着骨架上凸起的趾关节,那火星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夜空。
林树君注意到烛芯燃烧时飘散的不是烟灰,而是某种半透明的絮状物,像极了殡仪馆冰柜里凝结的霜花,那絮状物在空气中飘荡,仿佛是幽灵的叹息。
当第一片絮状物落在他手背时,刺骨的寒意竟穿透皮肉直刺骨髓,那寒意让他的手瞬间失去了知觉。\"引魂灯燃的是怨气。\"张屠夫突然用铁钩挑起灯笼穗子,铜钱撞击声惊散了试图聚拢的絮状物,那声音清脆而响亮。\"横死之人咽气前那口浊气,可比尸油金贵多了。\"他说这话时眼珠转向停在后堂的漆黑棺木,棺材盖板上的镇魂钉正在靛青色光晕里渗出暗红液滴,那液滴如同鲜血一般,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林树君喉头发紧,后槽牙咬住了舌尖渗出的血腥味,那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阁楼抓挠声愈发急促,像有上百只老鼠在啃食梁柱,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城西殡仪馆见到的场景——蒙着白布的推车下渗出淡黄色液体,值班员说那是尸体低温保存时形成的冷凝水,可他总觉得那液体没那么简单。
\"知道那丫头怎么没的吗?\"张屠夫突然指向棺材,铁钩在棺盖上划出刺耳的刮擦声,那声音如同金属摩擦,让人耳朵生疼。
林树君摇头时感觉颈椎发出生锈门轴般的响动,额角冷汗滑进衣领的刹那,他看见棺材缝隙里飘出几缕缠绕着银丝的头发,那头发在空气中飘荡,仿佛是幽灵的发丝。
福先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脊背在青布衫下起伏如痉挛的虾,那咳嗽声沉重而痛苦。
咳出的血沫溅在灯笼表面,那些凝固的血痂竟如活物般开始蠕动,那蠕动的样子让人恶心。
林树君惊恐地发现老人手背上的黑色脉络已经蔓延至指尖,在皮肤下形成诡异的梵文图案,那图案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她们在镜子里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张屠夫的声音突然放轻,铁钩尖端轻轻挑起棺盖边缘。
林树君看见棺材里渗出淡紫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浮现出半张少女的脸——她的左眼嵌着块棱形玻璃碎片,睫毛上结着冰晶似的白霜,那白霜在雾气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灯笼猛地向门外倾斜,靛青色光带骤然分裂成三条岔路,那光带的分裂让人感觉仿佛进入了一个迷宫。
福先生布满老年斑的手掌突然抓住林树君手腕,触感像浸过冰水的枯树枝,那冰冷的触感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该上路了。\"老人喉间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指甲深深掐进他腕部血管,那疼痛让他几乎叫出声来。
林树君踉跄着被拽向雾门时,余光瞥见棺材盖板正在剧烈震颤,那震颤的声音如同闷雷一般。
那些银白色的发丝疯狂生长,转眼间缠住了张屠夫的铁钩,那发丝的生长速度快得惊人。
屠夫胸前的蜈蚣状疤痕突然渗出黑血,他竟咧嘴笑着扯开衣襟,任由发丝钻进自己溃烂的伤口,那画面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林树君的鞋尖触到门槛外的雾霭时,店内的光线突然变得昏暗无比,原本闪烁的灯笼光芒也瞬间黯淡下来,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一块巨大的冰坨,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气流在店内呼啸而过,吹得纸张乱飞,发出“沙沙”的声响。
而门外的雾霭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地向店内涌来。
下一秒,整个世界突然失去颜色。
黑白灰构成的街道在眼前展开,褪色的纸钱在沥青路面上盘旋成小型旋风,那旋风发出“呼呼”的声响。
他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瓷器碎裂声,回头却见殡葬店正在浓雾中扭曲成巨大的梳妆镜轮廓,那轮廓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福先生手中的灯笼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尖啸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烛火里浮现出三个相互纠缠的少女剪影,那剪影在烛火中摇曳不定。
林树君尚未看清细节,老人已经抖开青布衫将他罩住。
在最后的光亮消失前,他分明看见镜面深处有双戴着婚戒的手,正在给破碎的镜框缠绕染血的绷带,那双手在镜中显得格外诡异。
张屠夫的铁钩在棺盖上敲出三声闷响,每一声都震得青皮灯笼簌簌发抖,那闷响如同鼓点一般,在空气中回荡。
林树君看见凝结在烛台的蜡泪突然逆流而上,在惨白的蜡烛表面勾勒出三个相互重叠的\"怨\"字,那“怨”字仿佛带着无尽的仇恨。
\"三个女娃娃在镜前点了三十三根白蜡烛。\"屠夫的声音裹着冰碴,铁钩尖端挑起棺盖缝隙里的一缕银发,\"她们拿死人梳过头的老木梳,蘸着经血在镜面写生辰八字。\"他说到此处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腰间铜钱串下方暗紫色的抓痕,那些伤口边缘泛着青灰色,如同被冻僵的尸斑,那尸斑的颜色让人不寒而栗。
林树君后槽牙咬得发酸,三天前在停尸房看到的画面突然在眼前闪回——蒙着白布的尸体手腕上,也有同样的青灰色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