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案录墨迹星辰

第294章 纸扎世界斗府主(第2页)

他跪坐在地,盯着脚边半张写满血字的黄符——是玄真观老道的符,被人撕成了碎片塞在稻草里。

"原来如此。"林树君慢慢站起来,指腹蹭过刀匣上的凹痕。

他终于看清了,这纸扎世界里的一切,都是用活人的骨血、死人的怨气、道士的符咒一层层糊起来的。

楼阁能伤人,不是因为有灵,而是因为里面塞着太多不甘的魂。

他摸向腰间发烫的玉坠,阿瑶的话又浮上来:"红绸会吃人,吃够了就该抬花轿了。"

风突然大了。

林树君抬头时,方才倒塌的楼阁正在重组。

金箔纸从地上飘起来,草屑往中间聚,红绸像活了似的缠成柱子。

更远处的地面裂开更多缝隙,数十根青石柱正缓缓升起,柱身上的红绸滴着水——不是水,是血,顺着石缝流成小沟,漫过他的鞋尖。

他握紧刀匣,指节泛白。

影壁上的玄色影子不知何时没了,团扇掉在地上,露出后面青砖上用血画的婚书。

三十五个新娘的呜咽声突然拔高,红绸缠得更紧了,有几个姑娘的手腕已经渗出血珠。

"来得正好。"林树君盯着重组的楼阁,嘴角又勾起来,可那笑意比刀还冷。

他把刀匣往肩上一扛,一步步走向正在拔高的楼阁,鞋跟碾过地上的血,"老子倒要看看,你这纸扎的冥婚,能撑到第几重。"

风卷着血味灌进他的喉咙,远处传来棺盖掀开的闷响。

林树君的脚步顿了顿,手指轻轻按在刀匣的铜扣上——该拔刀了。

铜扣在指腹下发出"咔嗒"轻响,林树君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闷响——这是他第三次摸到这把刀的刀柄。

前两次,一次是在停尸房面对诈尸的高淑画,一次是在荒村老宅斩断缠在陈彤脚踝的红绸。

而此刻,刀柄上的龙纹烫得他掌心发疼,像在提醒他:这把沾过怨气的刀,终于要见真章了。

"来!"他暴喝一声,刀身抽出半寸,寒芒瞬间劈开笼罩庭院的阴雾。

重组的楼阁最先有了反应。

本在缓缓聚合的金箔突然剧烈震颤,稻草骨架里渗出黑血,顺着新糊的红漆往下淌,活像被扒了皮的怪物在流血。

二层窗户"砰"地炸开,七八个纸人被甩出来,它们的纸脸在风里猎猎作响,嘴角的血线拉得老长——正是方才被林树君打碎的竹篾老妇、穿马褂的男人,甚至那个更夫,此刻全被揉成了新的纸人,眼仁是用玄真观碎符蘸血画的。

"拿老子的战绩当箭使?"林树君瞳孔缩成针尖,手腕一振,刀完全出鞘。

刀鸣如龙吟,最先扑来的纸人被剑气撕开,草屑混着黑血喷了他一脸。

他抹了把脸,血腥味在齿间炸开——这不是普通的血,是被怨气腌透的活魂血,是三十五个新娘被抽干的精魄。

楼阁的飞檐第三次砸下时,他没有躲。

刀尖斜挑,在飞檐上划出火星,金箔簌簌剥落,露出里面用婴儿骸骨扎成的支撑骨架。"原来用活骨撑纸楼。"他咬着牙笑,刀势一转,顺着骨架缝隙直刺进去。"咔嚓"一声,最粗的那根腿骨断成两截,楼阁猛地歪向一侧,红绸像被踩了尾巴的蛇,"嘶嘶"着缠向他的手腕。

他反手挥刀,刀刃擦着腕骨割开红绸,断口处立刻涌出白气——是新娘们的活魂,正被红绸当养料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