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妹妹
深夜，顾末末和涿水在花园里等得哈欠连天，就连许久不见顾末末回来的路德菲斯，都跑出来找她了。
“你们大半夜在花园里做什么呢？”
涿水经常半夜睡，第二天中午起，精神比顾末末好多了，她回道：“在等阿普来告白呢。”
路德菲斯环顾一圈，发现花园早就变了一个样，又是爱心阵法的花坛，又是按照告白语句飞行的各色萤虫，听到涿水的话，他心猛地一沉，“阿普告白？和谁？”
他碧绿色的眸子盯向顾末末，“你吗？”
顾末末又打了个哈欠，已经懒得吐槽这种误会了，她撑在荧光牌上摆摆手，“怎么可能是和我。”
涿水也郁闷道：“说好晚上就来的，现在都深夜了，还不过来。”
路德菲斯眉头松开，也没继续追问，不是顾末末，他也没兴趣再管，“别等了，回去睡觉。”
“那可不行，”顾末末拒绝道，“这些花了我们一下午布置的呢，说什么也要帮阿普追到纳黛尔。”
“纳黛尔？阿普要告白的是她？”
“对啊，就是和纳黛尔。”
路德菲斯神情突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见此，顾末末昏沉的脑袋突然清醒了一秒，“你不会是不支持办公室恋情的上司吧？”
“你在说什么？”路德菲斯莫名其妙道，“纳黛尔的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就好。”顾末末放下心来。
“但...”
顾末末刚沉下去的头又擡了起来。
路德菲斯道：“阿普不是人类男性吗？为什么会喜欢纳黛尔？”
“纳黛尔怎么了？”顾末末疑惑道，“长得好看，性格温柔，又陪在阿普身边那么久，喜欢也很正常吧。”
“但你们人类男性，不是都喜欢女性吗？”路德菲斯说。
顾末末以为路德菲斯也是不支持人和灵兽相恋，她举起手撑开眼皮，努力保持清醒地解释：“是没错，纳黛尔虽然不是人类，可是不也算女生吗？一样的啦，只要他们互相喜欢就行。”
“纳黛尔不止是...”
“轰！”
路德菲斯的话淹没在巨大的爆炸声中，庄园顶楼深处的房间，发出剧烈的轰鸣声。
“是阿普那间！”
顾末末没有听清，但已经顾不得其他，急忙赶到庄园顶楼。
一路上，他们罕见地没有看到一个守卫。
怎么回事？总不能有人胆敢在无昼星袭击阿普吧？
等他们赶到门口时，发现门已经被炸开，顾末末刚准备冲进去，被路德菲斯拦腰往后一拽，“小心。”
话音刚落，空洞洞的门处，被一层深灰色的，流动的帘布包裹住，阿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还带着一丝暗哑，“不要进来！”
顾末末脚步一顿，“阿普，你没事吧？”
“呜...”阿普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呜咽，很快又被压制下去。
其他人听不到，但路德菲斯听到了，纳黛尔凑在阿普耳边，戏谑地说：“去，告诉他们，你没事。”
随后，阿普回道：“没事，不...不用担心，纳黛尔答应了和我...和我在一起，太高兴才不小心失控的。”
“是吗？”涿水不解道，“星主，你的声音怎么好像在发抖？”
顾末末也急道：“阿普，你不舒服吗？”
“不，我没不舒服...嗯...”阿普最后闷哼一声，后面的音节都被吞进嗓子里。
理论大师顾末末，突然福至心灵，里面不会...
而已经听了满耳朵的路德菲斯，也终于忍无可忍，他抖抖耳朵，恨不得将里面的话全甩出去，一撂衣袍，先走了。
望着路德菲斯红红的耳尖，顾末末更加确定了。
涿水还在担心地问道：“我听你的声音不像不舒服啊，纳黛尔呢？”
这次阿普很久没有回话，是纳黛尔开的口：“谢谢各位关心，我就在阿普的身边，阿普真的没事，各位请回吧。”
涿水还欲再问，被顾末末一把扯住，“好了，里面没事就好，赶快走吧。”
“哎等等，”涿水急道，“告白怎么办啊？”
顾末末摸摸鼻子，囫囵地解释道：“他们刚刚都说在一起了，估计已经不需要了，别打扰他们了。”
“好吧，可惜了。”涿水为自己一下午的努力叹了一口气，只能跟着顾末末先回去了。
那晚过后，阿普三天都没出现。
本来顾末末也没放在心上，并没有想着去打扰他们，但是连着两天都不出现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她第三天吃完晚饭，去顶楼试探了一下，但阿普怎么都不回她，还是纳黛尔将她劝了回去。
晚上回房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坐在窗台看书的路德菲斯都看不下去了。
在精神力充足的情况下，灵兽是不用睡觉的，一晚上，光他留意的情况，顾末末就翻了二十个面，她要是肉，再老都煎熟了。
“你在想什么？”
仿佛就在等路德菲斯问，顾末末猛地一拉被子坐起来，“他们两个真的没事吗？”
“没事，放心吧。”
“可是，我今天去看阿普，他都不回我了。”
路德菲斯放下书，“他毕竟是人类，是会累的。”
“什么意思？”顾末末不解，白色睡帽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尾尖的白球。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路德菲斯坐在她的另一边，拍了拍枕头，“你快睡吧，实在放心不下，明天一早就去看看吧，也差不多了，纳黛尔不会很过分的。”
“好吧。”顾末末扯着被子再次躺下，然后张着眼睛看向月光下的路德菲斯。
顾末末的眼睛很好看，眼珠圆润有神，真诚地看着人时，总会让人舍不得心软。
但路德菲斯不是人。
他问：“你张着眼睛怎么睡？”
顾末末闭上眼睛，感觉到身边床被的波动，她道：“你把床头灯开着，在我旁边看吧，有人在旁边，我觉得安心点。”
身边窸窣的声音停了一下，随后，再次动了起来，路德菲斯还是离开了。
顾末末失望还没持续三秒，身边再次有了动静，她睁开眼。
路德菲斯手上拿着书，见她又睁开眼，给她擡了擡被子，“睡吧。”
说完继续看了起来。
顾末末闭上眼，这次安心的睡了。
一早，庄园顶楼。
顾末末在帘布“门”口来回踱步。
说实话，两位s级召唤师星灵，怎么也轮不到她担心。
但问题就是，她之前把牙齿给了阿普，现在他三天不出来，顾末末总觉得心里慌慌的。
就在她想着，要不干脆试试打破帘布时，帘布突然被撤了下来。
纳黛尔从中走出，她和平时一样，身上没有一丝凌乱，明明是夏天，衬衫仍然扣到了最上一层，长发披散在身后，看起来温柔极了。
看到门口的顾末末，纳黛尔没有丝毫意外，礼貌地行了个礼，“早安，顾末末小姐。”
“早安。”顾末末勉强笑笑，纳黛尔比她高，站在门口，她什么也看不到，只好直接问道，“阿普呢？”
“他很累，还在睡。”
累？为什么是阿普累，顾末末看了眼跟没事人一样的纳黛尔，难道真是牙齿有什么副作用吗？那也不该副作用到阿普身上啊。
纳黛尔柔声笑笑，“这几天让您担心了，阿普都已经告诉我了，谢谢您的出谋划策，要不然我和阿普还要浪费很久的时间。”
“啊，不客气。”顾末末摸了摸鼻子。
“身份手环的事，阿普也和我说了，我已经吩咐下去，还劳烦您再等上一段时间，做好就会送给您。”
还有这种好事？阿普果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这么忙的三天里，都没忘了她的事。
顾末末不禁感动，她连连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确认了阿普没事，顾末末也不准备多待，她又客气了两句准备离开，纳黛尔叫住了她。
纳黛尔拿出牙齿项链，递给顾末末，“顾末末小姐，这是你的东西吗？”
顾末末一惊，她连忙拿回牙齿，此时牙齿已经失去光泽，她用精神力探测了一下，果真没有效果了。
顾末末不禁心情复杂地瞄了一眼纳黛尔的肚子。
“它的作用，阿普也跟我说了。”纳黛尔擡起头，舔了舔嘴唇，看起来严肃的纳黛尔，做起这个动作莫名带了两分色气，“多谢顾小姐款待，我会照顾好阿普，以及他肚子里的孩子的。”
“是吗，那就好，恭喜——”话说一半，顾末末反应过来，她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
“阿普应该已经和你说过我们之间的事了吧。”纳黛尔捧着脸笑了笑，“一开始，我是巴不得他死的。”
“但他总是像一只精力旺盛的小狗，不厌其烦地贴了过来，不管我说多重的话，态度多冷漠，他都没有放弃过。”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狗呢？等我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无法从阿普身上移开目光了。”
“于是我引诱了他，或许是我保护的太好了，阿普很单纯，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也只把我当做亲人。”
“本想再等等，等他开窍，没想到误会了您和他的关系，所以才有了三天前的事，让你们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纳黛尔放下手，又恢复成一开始温柔的模样，她再次行礼，对被重磅炸弹轰得僵在原地的顾末末道：“我先准备早餐了，您的那份还是照常送到您房内吗？”
“啊...好。”顾末末浑浑噩噩道。
直到人走了很久，顾末末才找回自己的嗓音，为什么这两位都二话不说，就跟她说起感情，给她点准备时间啊！
而且，原来阿普和纳黛尔之间，一直是纳黛尔主导的吗？看起来温柔的纳黛尔原来这么s的吗...
等等...
书房里的书不会也是纳黛尔小姐放的吧...
也是，要不然谁还敢在阿普的书房里放那种书？
而且，顾末末看向手中的牙齿，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阿普怀孕啊！这怎么做到的？
顾末末昏昏沉沉地回到房内，此时侍从已经贴心的将早餐送至她的屋子里。
路德菲斯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顾末末，奇怪道：“你怎么了？”
“我明白你昨天的意思了。”顾末末往床上一扑，挺尸一样僵在床上。
路德菲斯毫不意外，坐在床边，摆弄着权杖，“那你怎么这种状态，纳黛尔不会不知道分寸。”
顾末末一个打滚，滚到床边，随手拿起权杖，手晃来晃去，路德菲斯也没阻止她，眼神跟着她的动作一起晃。
“路德菲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是那样的关系？”
路德菲斯停止追着权杖，看向顾末末，“哪种关系。”
“就是...”顾末末不知道怎么解释。
路德菲斯已经明白过来，他反问道：“你不好奇，纳黛尔身为星灵，哪里和人类不一样吗？”
提到这，顾末末撑起身子坐起来，“对啊，星灵都只是类人，外表总会和人有出入，但我好像是没发现纳黛尔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她不一样的地方有所不同。”路德菲斯收回权杖，掌心发光，修复起权杖，轻飘飘地又丢下一枚重磅炸弹，“她是双性。”
顾末末：“！！！”
直到第二天中午用餐时，顾末末才看见阿普。
阿普看上去精神满满，正满眼柔情地一口接一口地吃着纳黛尔替他布的餐，两人比过去更黏，周围不断冒出的粉红泡泡能淹死人。
一见到顾末末，阿普放下刀叉，乐颠颠地打起招呼，“末末，听说这两天我让你担心了，谢啦，我没事。”
他心情大好，对于促成他和纳黛尔的红娘顾末末，也哪看哪顺眼，语气都亲昵了不少。
顾末末经过一晚上，对于纳黛尔与灵不同的地方，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她笑了笑，真诚道：“你们在一起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