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寒假】Part02作为医者(第3页)
先不论医术高低,也只有她够资格继承『银』的称呼……更何况她毫无疑问还传承了神医的高超医术。
「是嘛?这么说的话,上次也是呢。」山本武附和道,「虽然阿流原本就是个很认真的人啦,不过上回还说过平行世界的阿流比她更快找到了治疗的办法,似乎有点不甘心呢。 」嘛,如果是山本武本人的话,当然也不会想输给另一个自己就是了。
对,就是这样——深海光流分明是个不太介意输赢的人,跟平行世界功成名就的自己赌气比较什么的,怎么想也不可能嘛。
泽田纲吉不禁纳闷地想,然而原来坐得好好的迪诺却突然从座位上猛地起身,桌子差点没被他撞倒。
「什、什么!西尔弗舅舅研究的那个病症,平行世界已经有解了,而且还是小光她成功研究出来的?!」
「欸?嗯……听白兰说的话似乎是这样。」泽田纲吉愣愣地回答了突然跳起的师兄的问题,「而且梁衍……就是幻骑士在平行世界罹患了类似的病症,也是多亏平行世界的光流才得救的。」
「这样啊,平行世界吗……」得到答案的迪诺点点头,嘴角跟着绽开了笑——比起平时的爽朗,多了几分骄傲的意味,「果然,不管是哪里的小光都一样厉害,真的办到了舅舅没能办到的。」
「……不过这样的话,难怪了。」然而没过几秒,金发青年的表情迅速转换,成了带点了然意味的苦恼,甚至还有几分涩然,「她那么介意,是想要追上平行世界自己的进度吧……」
「喂,那家伙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搞研究,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狱寺隼人皱着眉,代替众人问出这个问题。
「当然有了,小光做什么都很知道分寸的,这次的话……」跳马迪诺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因为西尔弗舅舅,舅舅他……」
「……舅舅他……也是死于那种疾病的。」
——
顶着一头灰色短发的小女孩儿站在房门前等着自己的师父,这是一次定期会诊,所以她已经很习惯了……只不过这次谈得比过往都久,并且,那个叫做加百罗涅的叔叔病情似乎没有好转。
小女孩跟着师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是头一次,看见师父做得一切都徒费力气。
等到问诊结束后,女孩和加百罗涅家名叫迪诺的小哥哥打过招呼后,就跟着师父走了;在路上她思考了很久,思绪缜密的脑袋瓜很快从种种迹象拼凑出真实——
然后,她停下了脚步。牵着她手的男子理所当然也停下来查看她的状况。
「怎么了吗,小光?」师父温柔的笑着,不管以感性还是理性来看,都是很棒的笑颜,「走不动了要师父背吗?」
「……师父,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吗?」
「……咦?」大概有点错愕,师父发出了有点奇怪的疑问音,「小光妳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女孩摇摇头,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只是,如果师父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我想申请去找更好的名医同时学习。」
「……咦?!!!」
金发的男子在发出了比刚开始更丢脸的音调后还用一副要哭了一样的腔调,说着像是「小光讨厌师父了吗?」或是「不要抛弃师父,没有小光师父会完蛋的!」之类的话——虽然有点困难,这让女孩想要皱眉。
当然,并不是因为师父太吵了,因为平时就是这样,她早就习惯了——所有她只是在思考,该用什么样的话语说服自己的师父。
「……师父,加百罗涅叔叔的病,是不是越来越糟了?」女孩直白的问句让青年愣住了,然后她并没有要给予对方反应时间的意思,「师父治不好加百罗涅叔叔,对吧?可是——」女孩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小脸上少有的多了苦恼的感觉,「可是,师父你也得了一样的病。」
她是有所察觉的。尽管病况没有那么严重,但的确是同样的症状——那是西尔弗治不好的病,她能如此判断。
「师父治不好加百罗涅叔叔的话,那也治不好自己。这样的话,我希望能去学习能治好这个疾病的方法。」
那可能是一个孩子斟酌很久才有的发言,灰发的小女孩难得有些踯躅,却还是说了。
「……我希望,师父你不要死掉。」
小女孩的要求没有像平时一样马上被青年连声的答应,过了好半晌,才听他喊了一声。
「……小光。」
然后,男子十分少见地,摆出了严肃的表情;而后将他认为一定得告诉自家弟子的信念,一字一句地道出。
「小光,接下来师父说的话,妳千万要听仔细了……我们作为医者,不可能不面临失去重要的人的时刻。」
「……就算是世界第一的医生也一样?」年幼的灰发少女同样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问道。
「是的。即便我被很多浮夸的家伙赞扬能用手术刀击退死神也一样。」西尔弗温柔地回话,同时把灰发女孩的围巾拉得更高,隔绝外头的飞雪与低温,「这个疾病并非是我第一次接触,然而不管是我的妹妹阿丝菈还是加百罗涅,甚至我自己,目前的我都拯救不了。」
「师父想要说的不是希望妳放弃成为一个医者,而是——即便失去所爱却未能有所施为的遭遇再怎么可怕,我们都要做好一个医者该做的。」
「这么做也是让爱着我们的人知道,不管如何,我们永远不会背弃他们。」西尔弗轻轻地摸了摸深海光流柔软却乱翘的发,「即便最后的结果痛苦万分,而妳也不得不面临痛失所爱的那一天……小光,师父希望你能永远当个杰出的医生。」
「为了爱妳的人,也为了妳爱的人,愿妳永远都能坚强、即便伤痛来袭,妳仍能紧握手术刀。」
「——作为医者,作为爱着他们的那个人。」
——
——于日本,一个名叫并盛的小镇中,窝在医院被窝里头的深海光流张开了原来紧闭着的眼,像是想说给谁听似地轻启双唇:
「……我明白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