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浮于表面的日常(第3页)

 

「只不过骨子里那种迂腐顽强又讨人嫌的成分倒是半点没减少,明明没教深海光流多少时间,架子倒是摆的很足。」

 

「你!」威尔帝气得工具都拿不稳了,差点要把东西往对方那张讨厌的脸上砸去,万幸实行前一刻仅存的理智提醒自己这只是徒劳,总算才没让手中的工具脱离掌控飞出去。

 

「哼,你到底想要说什么,reborn?」最后,威尔帝博士把一口怒意压下,拿起了方才处理到一半的机械,一面作业一面问道,「既然对彭格列的安全网那么有自信,不如回去检讨一下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漏,竟然造就了一个那样子的未来,让深海光流蒙受其害。」

 

「这个不用你说,早就着手在调查了。」杀手接道,「不要说阿纲他们,前几天通知九代首领后他也很挂心这件事,彭格列不会放着这件事不管。」

 

毕竟不论深海光流是前往哪个平行世界,那样子的经历都是不被允许的——不只是基于少女曾经医治了瓦利亚的首领xanx、或是她究竟是多么有价值的神医传人,更是基于彭格列的根本核心,作为价值与荣耀存在的那部分存在。

 

不论现今的彭格列究竟成了外人眼中如何狰狞庞大的怪物,他们这些内部人士始终得记住,彭格列最初也只是为了保卫所爱组成的自卫队。既然如此,若是连守护都做不到那可不是笑掉人的大牙吗?

 

更别提扬言要「亲手毁掉这样的彭格列」的他那不中用的弟子;当他抱着受伤昏迷的少女来找杀手时,脸上那表情和过往每次下定了巨大决心、充满觉悟的神情如出一辙。

 

虽然确实是让泽田纲吉露出了不错的表情,不过——

 

「果然,还是有点不悦。」杀手扯了扯西帽的帽沿,让一片仿佛剪下黑夜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要是这又是什么潜藏在黑暗中的家伙策划的阴谋,我倒不介意出手了结。」

 

「哼,总算说了句人话。」科学家在整个早上头次与杀手达成了共识。

 

「这是理所当然的。」杀手简短地回答。

 

深海光流回来时一身白袍染上不少脏污,明明平常总是洁白如新,不过几天下来,却被血污弄得破旧肮脏,衣袖上满是干涸后血液染成的深褐色,仿佛全然否定了少女最引以为傲的医者身份一般,使之蒙上阴霾。

 

那可不是杀手记忆里的少女该有的模样,作为一位珍重女士的意大利绅士,稍微被惹火了也能被够谅解的吧。

 

「对了,」reborn暂且撇开了那点不愉快的心情,语气淡淡地又开口提道,「没猜错的话,你手上的应该是深海光流的匣子吧?『Be Bird』卢西安诺。 」

 

「……是又如何?」威尔帝稍微停了一下手头的工作,然而不过几秒又重新开始动作,「因为你们的无能,深海光流未来能不能继续进行实验操作都不知道,而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的才能被糟蹋。」

 

「你打算将Be Bird改良成更加附有攻击能力的匣兵器?」reborn随意推敲了一下,马上猜测到真相,「没记错的话,当初给你的设计图要求是要以辅助与防御为主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按耐不住的威尔帝博士皱起眉头,恶狠狠地道,「她必须学会自保,而不是指望着你们这群该死又愚蠢的黑手党人能够保护好她的那颗脑袋。」

 

「这就是问题的症结,威尔帝。」

 

然而杀手却平静地开口说:「我可不是平白无故来找你擡杠,你应该知道。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难道你之前没有给Be Bird设置任何御敌机制吗?」

 

——怎么可能没有。

 

威尔帝太清楚天才的珍贵了,怎么可能没考虑到这一点——仿佛自对方的脸上的表情看出了这个讯息,reborn如漆点般的墨色眼眸似乎变得更加浓黑。

 

「既然如此,那么你该考虑的问题是什么还需要我纠正吗?」他继续说了下去,「Be bird的防御机制没有开启,那肯定是作为能源输出的深海光流无法供给火炎,不论是自愿或是非自愿;以她回来时的状况,更可能是非自主性的。」

 

「难道你不关心一下自己的学生在那里见到了什么,竟然失去了『觉悟』吗?如果你查不清楚深海光流所前往的未来,就算把Be Bird改造成杀伤力强大的匣子,恐怕也无济于事吧。」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参与调查波维诺的十年后火箭筒?」

 

「……没想到你还理解的挺快。」原本以为还要浪费一番口水和周折,没想到对方超出预期地快速,杀手男孩一挑眉,「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这家伙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可不是蠢蛋。」

 

威尔帝撇过头,态度显得十分冷漠,reborn眯起眼盯着他瞧了一阵子,最后不置可否地移开视线:「是嘛?」

 

「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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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决定好了吗?」

 

人称三叉戟的dr.夏马尔看着端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女,难得露出了正经严肃的态度,半点不似平时轻浮的模样。

 

「我不确定这个决定对妳是不是好的,小海。」夏马尔又道,深褐色的眼蕴涵着平日里不易察觉的精明与沉练,「我想妳能明白我的意思,你是很聪明的孩子,不要一个人逞强……师兄可不会希望见到那副场景。」

 

坐在他跟前的少女沉默了半晌,期间表情丝毫没变过,让人全然无法摸透她在想什么。

 

「我明白的,师叔。」然后,少女终究还是开了口,「但我认真思考过后,只能导出这样的解决方法。我也已经找威尔帝博士咨询过了,他也支持这个决定。」

 

「虽然感到很抱歉,但请师叔原谅我的任性。」说完,少女恭恭敬敬地朝夏马尔躬身,并且久久不曾起身。

 

夏马尔则是盯着对方瞧了一会儿,目光上下打量,自发顶一路向下,却难得不是以平常被嫌弃的色眯眯眼光;当目光触及那由他亲手复上绷带的双手,更是以一种长者疼惜幼者,充满怜爱之意的神色去注视着。

 

这曾是自诩情场浪子的三叉戟从未想像过会在自己脸上出现的表情,可他突然就想起了他的师兄西尔弗,那家伙原来也不是什么奶爸性子,结果捡了个小女孩回来全变了个人;他原先觉得挺可笑的,可不知不觉,大概在对方早他一步离开的那个时间点,他已经该死地接收了那家伙遗留下来的感情负累。

 

所幸的是,那个小家伙很聪明,却又乖巧得不得了,跟狱寺隼人那个光长脑子的刺头不一样,让人特别省心,他平时倒也乐得轻松……大概也只有一个坏处了。

 

——当乖巧的孩子难得向你讨要一个东西,你总舍不得拒绝她的。

 

「好吧。」最后夏马尔也只能叹气一声,妥协地道,「快起来吧,小海……真没办法,我答应啦。」

 

「谢谢师叔。」少女一如既往维持着嗓音的清明与冷静,直起身后认认真真地道谢。

 

「行了行了,我可没帮什么忙。最多是帮你瞒着其他人……」夏马尔耙了耙脑袋,皱起眉头,「对了,妳打算什么时候走?」

 

「学园祭以后。」深海光流回答。

 

「至少,我希望等到话剧表演结束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