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0光阴重错之时(三)(第2页)
「out、out了啦——师父跟我都是,作为光姐后援会出局了啦。」
变故就在语音刚落地的那瞬间发生,前一刻还十分正常的空间迅速布满雾气,虚空中一处有个由靛蓝色迷雾组成的人形逐渐凝实,在真正化为实体的同时,那人手上攒着的三叉戟毫不客气地直接捅进了少年浮夸的巨大头套。
「好痛……」弗兰小声抗议,大约是顾忌床上躺着自己的爱豆,声音轻的不得了,「师父能别一上来就捅人吗——?」
哼,六道骸冷笑一声,正打算出言讽刺两句让对方不敢再造次,却听对方又开口:
「万一me和师父您这个老不修的对话被小光姐听到,对年纪还小的小光姐造成负面影响就糟了,请师父多注意。」
六道骸:「……」
幻术师面无表情地转动手柄,让三叉戟尖端能把自家逆徒的脑子捅出洞,力图让里头的水流出来。
「呜哇——好痛啊师父——」
无视了徒弟毫无灵魂的痛呼声,六道骸放开三叉戟,迈开步伐走到了床前,被黑色皮质手套包裹的修长指掌绕过颊边细碎的发丝,碰上了那抹人影的面颊。
隔着皮革质料的触感被模糊,却隐约有种人体的温热,属于鲜活生命的温度透过连接处传递了过来;仿佛在确认什么,修长的手指向上移动,堪堪停在某处。
「真狼狈啊,深海光流」与手上尚能称作轻柔的动作全然不同,幻术师仿佛是将只言片语狠狠咬碎了才吐出,词句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这副样子还敢自称是医生的话,妳大概也要沦落得跟满口妄语的黑手党一样了。」
「……你认识我吗?」
带着几分稚嫩的嗓音以超乎想像的冷漠蓦然响起,于是落在她脸上的手指顿了顿,悬在女孩眼皮子的位置上。女孩对此浑然不觉。
「抱歉,因为我现在看不到你……能告诉我你是谁,这又是哪里吗?」
——双眼被绷带密密实实遮掩着的少女只是如此平静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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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岛有名的沙丁鱼意大利面的味道很不错,只不过泽田纲吉无心品尝。
事实上,在整个用餐过程中,有一大半都被他用来暗中观察分别坐在自己身旁和对面的人——西尔弗和深海光流。
这两人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优雅又安静地默默用着餐点,期间没有人讲半句话,但看起来也只有泽田纲吉自己觉得尴尬了——他很想说些什么打破沉默,然而一想到刚刚自己对西尔弗有多不客气,他就仿佛泄气的皮球一样瘪了。
这种让泽田少年感到压抑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了餐后,西尔弗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环顾桌边另外两位也都享用完餐点,这才开了口。
「那么两位,既然都用完餐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神医,我没想到你是这样子的神医!
无怪乎泽田少年的脑中会浮现这种惨遭渣男骗财骗色最后还被抛弃的时的台词,从前但凡听深海光流描述西尔弗的模样,总是让他不自觉地将对方的形象定位在爱女心切的傻爸爸上;哪知道有朝一日穿越时空却发现对方似乎完全没有这种倾向,前后落差实在太大,他有些接受不能。
「深海光流那孩子,你们若是想要收她当徒弟,我没有意见,如果在她的事上遇到什么困难也欢迎来找我。」西尔弗微笑,语气十分温和,「虽然我认为她不适合做我的弟子,但做别人的学生也许她能成为医生,所以Aurora小姐愿意收徒的话,就好好教导她吧。」
不不世界上才不会有比你更适合成为光流师父的人啦。泽田纲吉几乎是奋力忍住心中的吐槽欲,接着听下去。
「在我这里实习一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以妳的程度不需要这样子的实习,只是在浪费时间。」西尔弗摇摇头道,「那孩子的状况看着十分特殊,你们还是赶快回去的好。」
怎么可能啊——泽田纲吉偷偷注意了一下挂在餐厅墙上的时钟,现在差不多是下午三点钟,距离威尔帝博士设定的返回时间少说也还有七八个小时,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却也知道他们什么都还没做,怎么可能就这样回去……
「好的,我们明白了。」灰发少女却说道,「请您慢走。」
「……」泽田纲吉觉得脸好痛,真的……妳怎么真的就让人走了啊!
仿佛没注意到少年瞠目结舌的模样,西尔弗起身后又寒暄两句,替三人这一餐结单,随后便潇洒地转身离开了餐厅。
「为了不欠我们任何人情离开前先买了单,真不愧是师父。」朝着神医扬长而去的店门口看去,深海少女点点头后点评,「这样也好,虽然有特意避免带着铸造日期太新的纸钞还有硬币,但随便使用还是有可能造成市场资金混乱以及其他麻烦的后续问题,本来就要避免才是。」
泽田纲吉一瞬间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挺重要的,但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那个吧?」
「我知道。」深海少女却叹了口气,「前面的计划是我太想当然了,仔细回想起来,师父确实是这种性格才对……所以要是死缠烂打的话,反而会令师父感到不快,到时候可就不好处理了。」
「会发生什么事吗?」泽田纲吉发誓,他真的只是好奇问问。
「嗯……也不会怎么样。」深海少女思考了一下慢慢说道,「如果被师父下了最终通缉令的话,大概就是先让你被扣押驾照护照等等证件无法出国境,然后再让大半个西西里的黑手党势力追杀你吧。不过因为师父是不杀生主义,所以性命安全可以保障……暂时可以。」
「……」强调暂时是怎么回事?妈妈这个神医真的好可怕!
「所以我想还是不要让师父不高兴,虽然我们用的是假名,而且马上就要走,但还是小心谨慎点好。」
泽田纲吉深以为然,他一直以为对方是个家有一女万事足矣的超级傻爸爸,哪知道人家一点也不傻白甜,发现他们这俩「绑匪」非但不撕票还打算帮忙养小孩,头也不回就跑了,现在还听说会发通缉令让西西里大半黑手党追杀人……这种狠角色真心惹不起。
「光流妳当初到底是怎么办到的,竟然能被西尔弗先生留在旁边。」泽田纲吉的表情仿佛都要生无可恋了,「真的太难了……」以男儿身待在夏马尔医生旁边大概还比较简单吧?
「我不记得我有特别做什么。」深海少女歪了歪头,视线跟着微微一转,似乎正在思索,「那时候的记忆比较混乱一些,记不太清楚了……但我想应该是因为我拼命拜托师父留下我。」
「是吗……」所以说刚刚立刻来个滑垒扑跪式土下座展现决心才是正确操作吗?「小时候的记忆混乱一点很正常啦。」当然泽田纲吉也不忘安慰一下少女,虽然深海光流竟然还有记不清事的时期这件事他感到很惊讶就是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泽田纲吉摸摸鼻子,很没志气地问,「难道要放弃吗?」虽然他还是不太清楚到底是来干嘛的,但光流很明显是找西尔弗有事嘛,现在人都放跑了,他们还能干嘛?
「嗯……暂时先这样吧。」深海光流想了想,看了下手腕上的表,「还有点时间……有没有兴趣在黑街观光?」
「……咦?」
「之前似乎说过有空要带你们观光,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再来一次。」深海光流侧过脑袋看了下泽田纲吉,「要走吗,阿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