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突然被攻略系统绑定的医生】06(第2页)
不是做不到,而是不会这么做。六道骸没有愚蠢天真的梦,还是一般世俗眼光中的孩童时期便已经苦大仇深,成天只想著要怎么颠覆黑手党,怎么报复整个世界。
后来认识泽田纲吉,或许,只是或许,他有那么一点放下了。也许开始能为了一些幼稚又无聊的小事发笑,会在人群中静静看著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做一些对报复痛恨的黑手党、以及这个人间炼狱无所助益的事,仅仅为了一点无伤大雅的乐趣。
可逝去的时光不会回来,仇恨也从未消失,游乐园是孩子的梦,而六道骸没有当过一天的孩子,不会做这样的梦,梦里更不会有深海光流这样的人。
……本应如此。
「前面说的那个传说虽然暂时只是我编造的一个谎言,但是要是我的『幻术』成功的话,它就会变成真的。」深海光流重复著,好像这样就能让她口中的一切成真,「它会变成这个没有传说的摩天轮往后流传的传说。」
坠落在地平线的夕阳迸发出最后也是最深的红色余晖,像是火舌一般吻上少女白皙的脸庞,连同那头同样浅淡的灰发也染成了火色,仿佛正在燃烧。
六道骸于是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团火说话,一团快要把自己烧干的火。
想要离开这个过于狭窄温暖的空间,又想起此时两人的所在地是一个悬在高空中的密封箱子——好极了,幻术师自嘲地想,深海光流这是把人骗进来宰啊。
可事情当然不能像深海光流设想的那样完美落幕。
六道骸想,他不可能让对方如愿,即便只是为了自己身上「世界第一幻术师」的名头,也不能让一个雾属性的火炎都发不出来的医生在自己面前班门弄斧,更遑论深海光流编的传说内容根本烂死了。
于是,在车厢抵达摩天轮的顶点,仅存的一点夕阳被夜色给吞噬的前一刻,幻术师伸出了他的手,就对方的手拉到眼前。
「kufufufu……这点雕虫小技就想来我面前炫耀,未免太不自量力了,深海光流。玩弄真实与虚妄,弄假成真、以假乱真是我的职责,可不是妳的。」
「即便是创造新的传说,也会是由我一手缔造——这样说妳明白吗,深海光流?」
六道骸微微倾身,将脸靠上那只被自己捧起的手,唇与对方的手之间相隔不到一个指节的距离;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喷薄在指尖,令少女的手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妳就看著吧,深海光流。」幻术师说著,异色瞳在这逢魔之刻焕发出难以想像的绚烂色彩,他嘴角上扬,「有我这个世界第一幻术师在,妳的『幻术』不可能成功。」
……骗人。
看著六道骸,深海光流忍不住想道,她的「幻术」明明成功了,而且是堪比有形幻觉那样子的、甚至能欺骗世界的巨大成功。
毕竟,如果不是这样子的话……
『叮!好感度+20。』如果没成功的话,骸你为什么要给我加好感?
我跟骸一定能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深海光流自信满满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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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要搞恋爱综艺,我答应了,虽然我真的觉得离谱至极,但如果真的能帮助光流解析那个什么真爱系统,那我也就认了,至少对象都是认识的熟人,不会有什么差池。」泽田纲吉几乎是以颤抖的语气指著眼前的人说道,「但是为什么!连你自己也在名单里面啊,reborn!」
「虽然觉得没必要,但还是姑且解释一下好了。这是为了凑够七个人。」reborn耸耸肩以可有可无的态度说道,「因为节目宣传已经说了『七次邂逅、七段浪漫的约会』要是凑不到这个数就相当于虚假营销,可能涉及诈欺;姑且找到人来帮忙了,不过由我自己来的话能省不少事,就这么安排了。」
「那当初就不要设成七个人啊!」泽田纲吉大声吐槽,不得不说他说得很有道理,「而且到现在事情似乎都没有什么进展,我看还是放弃这个计划吧,肯定有更稳当靠谱的办法能查清楚那个真爱系统到底是什么,没必要像这样继续造成光流的麻烦……」
「你认为深海光流觉得麻烦了吗?」reborn十分犀利地问道,泽田纲吉一时语塞,「看吧,其实你也不这么觉得,更何况是她。」
泽田纲吉默然,其实会得出「麻烦」这个结论是他自己的设想,毕竟别的不说,要是要他跟自家云守雾守单独出去玩,他还宁愿在彭格列本部通宵三天把积攒的档案一口气批完,毕竟这整件事怎么想都没有能放松的要素,绝对会比平时超时工作还要疲劳吧!
……可是,即便泽田纲吉是真心这么想,然而他又能清楚地猜到深海光流绝对不会这么想。
泽田纲吉很清楚,那个人很温柔,虽然这种温柔有时候有些笨拙又不合时宜,但是,那种温柔也让她在面对伙伴们的事上从来不会表现出不耐烦,对认识的亲友的态度几乎能以纵容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这样的深海光流在面对他们提出的要求时,基本上除非触及某些原则性问题,否则不太离谱的要求她都会在短暂思考过后爽快答应。
恋爱综艺就是一个例子,这么离谱又让人困扰的事情,试问正常人谁能答应?但深海光流还真能,并且她自身还不存在任何旖旎的心思和图谋,仅仅只是将之当成一个「似乎值得尝试」的方案,因为被reborn拜托了所以这么做。
……对此,泽田纲吉其实是真的很苦恼。
面对深海光流这种性格,泽田纲吉时常有话想对她说,却又不知说——像是「不用这么拼命」、「不做到这一步也可以」、「请以你自己作为第一考量对象吧」这样的话,泽田纲吉都说不出来。
倒不是因为他也有私心想要深海光流给自己做血汗劳工,他心没有这么黑……而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否定深海光流那颗总是想要为他们多做点什么的心、以及与之相应付出的努力。这份心意他无法纯粹以这样的方式拒绝,因为知道那可能反而会伤了对方。
「你操心得太多了,根本不像一个家族首领,倒像是个老妈子。」reborn点评道,「连这点小事都能纠结到现在,比当事人还要扭捏……这样下去我可要怀疑你是不是暗恋深海光流了。」
「才不是你说得那样,别开这种玩笑,reborn!」泽田纲吉下意识大声反驳,回过神才注意到面前的老师挑眉颇为玩味地看著自己,忍不住叹了好大一口气,「我只是希望光流不要把自己的一切,连同感情都当作工作的一部分,我希望,即便哪天光流真的谈恋爱了,那也是因为她自己真的喜欢,而不是刻意模拟出的感情,那样不是太糟糕了」
「我希望,」年轻的教父的神色柔和下来,「光流她获得真正的幸福。」
「所以才说你操了多余的心。」reborn淡淡地道,「别看深海光流那个仿佛要孤独终生的样子,假如真的意识到了自身对某人产生了不同以往的情愫,绝对会比谁都更要珍惜,绝对不会勉强自己。」
「我认为希望自己的家人能获得幸福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泽田纲吉又叹口气,总算还是松口,但还是不住地嘱咐著,「好吧,先照reborn你的安排……但是假如途中光流有任何不适,你要保证一定会立刻停下来,千万、千万不能因为私心强迫她不想做的事!」
reborn:「?」
「我现在非常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又认为我会怀著什么样的私心、在那种场合对深海光流做些什么?」
reborn双手交叉在胸前,摆出一副「你讲啊,让我看看你能有多离谱」的表情。
泽田纲吉一脸莫名其妙,理所当然地道:「还能是什么,既然是reborn你的私心,又想和光流单独相处只能是因为那个吧,久违地想要斯巴达地锻炼一下光流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