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凯旋路

夕阳把淮河古道染成一匹流淌的金红绸缎,辛弃疾的飞虎军列成三列纵队,沿着河岸缓缓东行。

 铁甲上凝结的暗红在余晖中泛着冷光,马蹄踏过路面,发出 “咯吱” 轻响,与远处归鸟的啼鸣交织成一曲肃穆的乐章。

 “将军,前面就是盱眙城了!”

 薛安都勒住马缰,左臂的布条已浸透三层麻布,暗红的血渍顺着甲缝往下滴。

 他抬手遥指城头,那面 “宋” 字大旗在晚风中舒展,旗面边缘的磨损处露出内里的素布,像极了他去年南归时穿的破袄。

 辛弃疾勒转战马,回望身后的队伍。

 一千飞虎军此刻只剩七百余人,不少人拄着断矛当拐杖,却没人掉队。

 队列末尾,那位少年士兵正用牙齿咬着布条包扎小腿,因此无法上马。

 头盔歪在一边,露出额角的月牙形伤疤 —— 那是今日在黄河滩被北魏骑兵马蹄擦过留下的。

 少年怀里紧紧抱着半截缴获的鲜卑狼牙棒,棒尖还缠着几缕棕色的马鬃。

 “传我将令。” 辛弃疾翻身下马,旧披风的下摆扫过斑驳的路面。

 “入城后营于东郭校场,不得擅入民宅。伤兵安置在驿馆,着医官连夜诊治。阵亡将士遗体用柏木棺收敛,棺头刻其籍贯姓名今日某与诸位同步行。”

 薛安都要牵马,却被他摆手制止。

 “薛将军,尔等记好了。欲做将军,需通兵法,昔《尉缭子·战威》有云‘勤劳之师,将必先己’。。。”

 身边战马听着辛弃疾的教诲,懂事地蹭了蹭他的肩头,马背上驮着那面缴获的北魏帝王旗残片,狼头图腾被血渍浸成深褐,在夕阳下像一块凝固的伤疤。

 盱眙百姓早已在城外列队,捧着一个个破碎陶碗。

 最前排的白发老人突然踉跄着冲出,怀里的粗瓷碗盛着热粥,蒸汽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凝成水珠。

 “将军!” 他抓住辛弃疾的衣袖,指节因常年劳作而变形,“谢谢将军为我们报仇啦!去年魏狗杀了我儿子,连尸骨都没留下。。。”

 粥碗晃了晃,几滴热粥溅在辛弃疾的手背上。

 “死丧之威,三军之痛。”

 辛弃疾对着老人深深一揖:“老丈放心。某这把刀,不仅为今日的胜利而磨,更为元嘉二十七年瓜步山枉死的百姓而磨。总有一天,某会打到平城去,让拓跋焘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