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淮水破阵惊鵰鹗,历下疑云锁泰山(第2页)

 守将崔道固捧着酒坛跪在路边,绯色官袍上的褶皱里还沾着尘土,身后的百姓举着 “汉” 字旗,欢呼声震得晚霞发颤。

 “辛王殿下!” 崔道固的额头磕在青石板上,酒坛滚到辛弃疾马前,陶片溅起的酒珠里,映出他鬓角的白发,“自永嘉之乱,我崔氏守此城一百四十余载,今日终盼来王师!”

 辛弃疾翻身下马时,指尖触到对方颤抖的肩膀。

 这老者的指甲缝里嵌着墨痕,显然刚写完降书。

 城墙上的北魏箭楼已换挂宋旗,旗面却在风里飘得歪斜 —— 像是仓促间缝补的。

 “城里的粮草?” 沈攸之的重剑在鞘中轻响,他总觉得这满城的欢腾像层糖衣,底下藏着淬毒的针。

 崔道固连忙挥手,几个民夫推着粮车过来,麻袋解开的刹那,辛弃疾却皱起眉。粟米里混着不少谷壳,显然是陈年旧粮。“这是。。。”

 “回殿下,” 崔道固的喉结滚动。

 “魏军上个月刚征走新粮,只留下这些应急。。。”

 话音未落,街角突然传来喧哗,两个鲜卑兵打扮的汉子正与宋兵争执,其中一人的靴底露出南朝特有的云纹 —— 那是盱眙榷场才有的样式。

 薛安都眼疾手快,一把揪住那汉子的衣领:“说!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慌忙改口,先说自己是北魏逃兵,又说在榷场做过商贩,语无伦次间,腰间的铜牌滑出来,赫然刻着 “宗爱府” 三字。

 “中常侍的人?” 辛弃疾的斩马刀骤然出鞘,刀光劈开暮色,“崔道固,你敢欺瞒本王?”

 老者瘫软在地时,远处的粮仓突然燃起大火。

 崔道固的儿子崔景徽带着家兵从后门逃窜,被宗悫的弩箭钉在墙上,箭尾的白羽抖得像只惊鸟。

 夜晚,历下城的中军帐内彻夜亮着灯。

 舆图上的红圈已从碻磝画到历城,像一串烧红的烙铁。

 薛安都用剑鞘敲着案几,甲叶上的 “南安王” 徽记被烛光映得发暗:“依某看,拓跋焘是怕了!去年濉口输得太惨,连儿子都送出来当诱饵!”

 “怕?” 沈攸之擦拭着重剑上的血渍,剑刃映出他眼底的疑虑。

 “拓跋焘当年能灭赫连夏,靠的就是‘示敌以弱’。这些空粮仓、假降将,倒像是故意让我们看到的。”

 刘勔展开新截获的密信,桑皮纸被矾水浸得发脆:“斥候回报,平城的禁军最近调动频繁,宗爱的心腹都换了驻地。更奇怪的是,拓跋晃上个月突然称病,把兵符交给了拓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