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航员沉没昼夜分野

第七艘船(第2页)

但是悬朱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让她不得不在意。曙色草对他的感知,海雾的异常,海底生物的顺从……桩桩件件。

 

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病人玄还在丛林中露营。

 

“在见我的病人前,我能见一下你口中的造梦果实吗?”悬朱问。

 

她刚好还剩一个贴“自由”标签的造梦果,便把圆形皱皮果取出来放在他面前。

 

悬朱单手托着圆形皱皮果端详,从纹路到果皮,谛视良久。他又把手里的皱皮果举高一点,歪着头从>

 

见他认真的神态,她忍不住笑出来:“请随意。”

 

她这一瞬间的忍俊不禁却被他逮住了。悬朱的目光锁住她,露出笑意:“你已经原谅我了吗?”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看见那个拢着黑色翅膀、在灯光下微笑看向她的青年,她的嘴角撇了下来:“……”

 

不要提这件事了。渔网鱼叉大仇未报,她是不会忘记的。

 

悬朱最后还是服下了那个皱皮果,以羽人族的睡觉姿势开始休息,度过天亮前最后的三个小时。

 

墙上的月钟一格一格地走着。

 

自丛林树叶间爬上来的日光清淡而耀目。

 

缁衣青年收起温暖的翅膀保护罩,从漫长的梦境里醒过来。

 

他环视一圈周围的环境,目光慢慢从书架、桌椅上移过。屋里空无一人,小岛主人勤劳而自律,一大早就去按照自己的习惯去检查巡逻了。

 

他缓缓起身,思维尚未从梦境中抽离出来,神情微沉。

 

头有点疼,他皱了皱眉,从羽衣中抽出一根发带,动作随意地把漆黑的头发绑了起来。

 

沿着高大的猴面包树绕了一圈,他往岛外走去。

 

在南岸的石滩边,他停下脚步。

 

*

 

绫顿尽职尽责地做完记录,跨上小艇,检查海面情况。

 

令她纳闷的是,海雾依然没有到来。

 

是长年在岗、工资不到位,所以罢工了吗?

 

还是和悬朱有关?

 

海风柔和,波浪如镜。

 

近海的一座浮标,似乎有什么立在其上。

 

她一面加快速度靠近,一面拿出观测镜。

 

是悬朱。

 

他拢着翅膀,像海鸟一样停在浮标上,黑色的羽翼在海风里微微拂动。

 

她靠近那座浮标后便停下行驶,向悬朱道:“怎么了?”

 

站在浮标上的悬朱蹲下来,视线正好和她持平,凤眸平静:“我做了梦。”

 

“造梦果的本职就是制造梦。”她回答道。

 

日光下,青年的脸庞微微闪着光芒,他坦诚地道:“我有点走不出来。”

 

她感到些许困惑。她也服用过造梦果,除了心情好、体力恢复以外,第二天照常工作。

 

用发带扎起来的黑发在海风的吹动下在他的脸庞边飘拂。

 

她向他伸出手:“先从浮标上下来吧,浮标禁止停放非机动鸟。”

 

他果然握住她的手,轻轻纵身从浮标上跃下,落在船上。

 

轮到绫顿苦恼了。

 

医生来她的岛上给玄治病,但医生为了测试未知的造梦果实,亲自上阵为科学献身,现在他也病了,走不出来,这是什么死循环。

 

“你也做了噩梦吗?”她问。

 

他答非所问:“我见过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