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芽儿初行拾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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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星海，碎星屿，七号废料星。·墈~书\君′ +冕^沸′阅!渎￠ 

 罡风卷着铁锈色的沙砾，刀子般刮过裸露的、布满巨大裂痕的岩石地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金属腥气、陈年血腥和某种腐烂灵植的怪味儿，吸一口，肺管子都发涩。 

 几道裹着厚厚灰褐色粗布短打、脸上蒙着防风沙面巾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一片巨大的、早己废弃的矿坑边缘。坑壁陡峭，裸露出犬牙交错的矿脉断面，早己失去了灵光，只剩下灰扑扑的石头和一些暗沉如废铁的金属杂质。 

 这就是陈芽儿加入“拾荒者”的第三天。 

 “呸！呸呸！” 她狠狠啐了几口，吐掉刮进嘴里的沙子，面巾下的小脸皱成一团。防风面巾是宗门发的，灰扑扑的粗布，带着一股子仓库里的陈年霉味，磨得脸颊生疼。身上这套拾荒者标准行头更是简陋得可怜，粗麻布混着某种劣质兽皮缝制，硬邦邦的，一点都不保暖，反而被凛冽的罡风吹得透心凉。 

 “这叫拾荒？” 她心里哀嚎，想起几天前在万劫归墟宗那座同样灰扑扑、但好歹有阵法隔绝风沙的大殿里，那个冷冰冰、怀抱断剑的青冥长老训话时的场景。 

 “拾荒者，宗门根基所系，万劫归墟之始。” 青冥的声音像他怀里的剑，又冷又硬，不带一丝温度，在大殿里回荡，“职责：辨识、收集一切蕴含能量或法则残留之‘废料’。范围：废弃矿脉、古战场边缘、宗门倾倒点、遗迹外围…凡灵界弃如敝履之地，皆为我宗宝库！” 

 当时听着还觉得有几分悲壮豪情，现在嘛… 

 陈芽儿低头，看着自己脚上那双同样宗门发的、硬得像铁板的“踏风靴”，靴底沾满了黏糊糊、带着铁锈色的泥浆，每走一步都像灌了铅。 

 “宝库？这分明是垃圾场！还是馊了八百年的那种！” 她忍不住小声嘀咕。 

 “嘀咕啥呢？小丫头片子！” 一个粗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点戏谑。 

 说话的是个身材矮壮、皮肤黝黑发亮的老头，脸上沟壑纵横，像被这葬星海的风沙刻出来的，一双眼睛却贼亮，灵活地扫视着周围的地面。他叫侯三，绰号“老猴子”，是这支五人拾荒小队的头儿，炼气巅峰修为，在葬星海这鬼地方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经验老道得像块被风沙磨圆的石头。 

 “没…没啥，侯叔。” 陈芽儿赶紧挤出一个笑容，面巾下的声音闷闷的，“就是这风沙，忒大了点。” 

 “大？” 老猴子嗤笑一声，露出一口被劣质烟草熏得发黄的牙，“这才哪到哪？碎星屿算是葬星海外围里最‘温柔’的地界儿了！等你哪天去‘黑风峡’或者‘毒火窟’转转，就知道什么叫‘舒坦’日子了！” 他边说边弯腰，枯树枝般的手指飞快地从一片乱石缝里抠出几块指甲盖大小、颜色暗沉、灵气几乎散尽的劣质金属矿渣，看也不看就丢进腰间那个同样灰扑扑的、打着好几个补丁的储物袋里。.小?税,宅. ·冕*废·悦?黩, 

 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陈芽儿看得嘴角首抽抽。就这？蕴含能量？法则残留？给归墟熔炉塞牙缝都嫌磕碜吧？ 

 “丫头，别眼高手低！” 老猴子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边手脚麻利地翻检着石头缝，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教，“拾荒，拾荒，就得有从沙里淘金的本事！你以为遍地都是宝贝？那是做梦！十块废料里能有一块带点‘油星儿’，那就是走大运了！咱这活儿，讲究的就是个‘勤’字和‘眼力见儿’！” 

 他指了指旁边一个同样裹得严实、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瞧见没？你李叔，炼气六层，干了十几年拾荒，家里三个娃等着嚼用，全指望这点‘油星儿’换灵石买米下锅呢！” 

 被点名的李叔只是闷头“嗯”了一声，动作更快了，眼神专注得像在寻找什么绝世珍宝。 

 陈芽儿心头微微一震。她虽然出身底层，但自从被师父朱不二（或者说归墟子）带回无岸界，接触的都是焚天、司空涯那种级别的人物，早己习惯了挥手间移山填海的景象。此刻看着李叔那布满老茧、在冰冷石头上快速翻找的手，听着老猴子那平淡却沉重的话语，她才真切地感受到，修真界底层的挣扎，远比想象中更加艰辛和具体。 

 “别发呆了，丫头！” 老猴子拍了她后脑勺一下，力道不轻不重，“把你那‘归墟引’拿出来试试！那可是内门师兄才有的好东西！看看你这新人的手气咋样！” 

 陈芽儿回过神，赶紧从怀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灰色石牌。石牌材质非金非玉，入手温

润，正面刻着“万劫归墟”西个古朴小字，背面则是一个缓缓旋转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微小漩涡图案。这就是青冥长老交给她的“归墟引”，能微弱感应附近蕴含能量或法则波动的“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