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之巅抱着脚走路
第9章 山河哀鸣(二)(第2页)
当时,都还不了解我们,不知道我们是干啥的,这可能与我们此时还处在发展阶段,不管是人数还是影响力,都跟弱小有关,所以,在商城,有人说,这个组织摸不到马面,也见不到人影儿,这也是事实。
但是,在笔架山,有人知道。说起来还是那个詹疯子。他在明德学校教书,他在志诚学校教书,他在固始教书,他在南溪教书……这个教书匠,挺逗的,就像他自己说的,像个纺锤,身上缠满线,拿到哪儿都行。大别山就是个纺车,纺车一动,他就到处转。按说,转得好好的,可他的姨外甥李梯云到了明德,说是笔架山甲种农业学校招聘教师,县长通过别的渠道传出话来,招贤纳士,想让德高望重的蒋光慈、詹谷堂二人授课。
蒋光慈,那是写过小说的,搁在过去,属蒲松龄之流,正史不搞,专搞野史,民间挺喜欢,但在官场,都说他是吃饱撑的,放个屁调侃一下社会。特别是《少年漂泊者》,在全国都有影响。可詹谷堂,一个没落王朝的秀才,咋能跟蒋光慈比呢?
实际上,在商城,詹谷堂比蒋光慈出名。人们都知道他国文好,讲起历史故事既风趣又幽默,老师学生都爱听。正因如此,远近闻名,笔架山甲种农业学校才让李梯云来请,让他给学生讲国文,还把他与蒋光慈忽悠在一起,把詹谷堂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李梯云很瘦,中等个,嘴角上翘,大鼻头。鼻头上红红的,叫酒糟鼻。人见了,都很讨厌。但是,他是从笔架山来的,又是来找人的,最主要他是詹疯子的外甥,这个“讨厌”就只能放在心里了。
来回走着,瞅上两眼,看他通着手,戴个瓜皮帽,鼻子藏在围巾里,坐在校门口碾盘上,吧嗒吧嗒说着,谁也不知道说啥。
詹谷堂说,我去干啥?
三姨夫,我也是奉校长之命来的,校长奉谁的命令?是刚来的县长李鹤鸣的命令,不知道咋搞的,校长知道我跟你是亲戚,就让我来蹚蹚风,要是你同意,他们再下聘书,至于干啥,你说你能干啥?动动嘴皮子,教书呗。都说你国文水平高,那地方又是咱商城最高学府,请你去,你不想去?
詹谷堂实际上不大喜欢这个远门姨外甥,总认为他说话刻薄,还美其名曰直性人。但是,李梯云说的这个事儿还真得考虑,于是说,外甥,你知道的,我这大年纪了,在这里,此地也改成商城第二中学了,也很有名望,让我挪窝,舍不得。再说了,那个什么农校,才办的,过去就是个破庙,原是英国人传道之所,如今变成了学校,不是笑话吗?
李梯云微笑,眼神狡黠,慢慢从腰里掏出一本书:《新青年》,递给詹谷堂。
詹谷堂一愣,再看封面,有个人,是洋人,大胡子老头,长得白干白净,在这个封面上蹲着,挺和善的,就像蒙古小肥羊,干啥呢?好奇,于是翻着看看。
翻着翻着就翻痴迷了。一本杂志翻完,花去几个时辰,抬起头,快中午了。
你们办的?
哪是我们办的,是从上海带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