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血的洗礼(四)(第2页)
周维炯恍然大悟说,对呀,我苦恼个啥呢,有党在,有同志们在,有劳苦大众在,还怕敌人的谣言吗?英子,英子。
英子正在忙着给每位宣传员摆弄衣服,听到哥喊,立即跑过来问,哥,喊我,有事吗?
是呀,这些天,我一直内疚,一直不敢面对你,今天听了肖队长一番话,心里好多了。
是呀哥,你心里难受,我何尝不是呢?英子擦把泪说,谁说他我不认,他毕竟是我爹。虽说我生下来娘就去世了,他也不要我,抛弃了我,但是,我身上流淌的毕竟还是他的血。那天,我在屋里,听到枪响,就像打在我的心上一样,痛苦,难受,揪心。
但是,没办法呀,就是你和我,都求情,能保下来他吗?假设,我说的是假设,假设我们保下他,以后,还有谁跟着我们闹革命?我们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吗?就是死了,哪还有脸见那些冤死的同志呢?更何况他逼死了娘,害死詹谷堂主任,这些,哪一个罪过摆出来,能饶恕他?就是我们饶恕他,上苍能饶恕他吗?
周维炯一把揽过英子,抱在怀里,什么也不说,就这样,抱着,抽泣着。
肖祖银趁此,悄悄退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牵着手,来到那一排一人多高的桂花树下。坐在那里,看着对岸那些捕鱼的农民,周维炯叹口气说,这是老天在磨炼我们呀,就像西方说的涅槃,只有在烈火中烧死重生,才能成为凤凰,才能一飞冲天。
咋讲,哥?英子把一对辫子往后一甩,翻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
周维炯伸出双手,捧着英子的小脸,看着看着,第一次痴了。又过了一会儿,放下英子说,别太累了,搞宣传,不容易。
是呀,我问你的,你还没跟我说呢,吴英子说,你跟我讲讲,激发灵感,说不定我又能编一个快板呢。
哦,凤凰涅槃的事情呀,是这样的,就像我和你,也像我们的革命。就说我和你,漆树贵是你的爹,但他不是你的亲人,你的亲人是gCd;漆树贵是我的娘舅,但他也不是我的亲人,我的亲人也是gCd。
这么说,你肯定会说我是神经病,爹妈父母咋不是亲人呢?所以,这就需要我们的认识提升,需要我们的思想升华。说形象点,就是我们需要从一种存在变成另一种存在。说远点,就是我们的思想要改变,不能拘泥于已经存在的思想。
你想,说我们的父母是我们的亲人,什么意思?无外乎是因为他们生育了我们,可是,我们的想法能一样吗?我们的理想能一样吗?如果不一样,咋办?是顺从还是反抗?要是反抗,就必须跟党走,就必须斩掉这份上天给我们的束缚,这是痛苦的,无比痛苦,就像凤凰要想获得新生,就必须燃烧躯体一样。
哦,太深奥,哥,我还是不理解。
周维炯想了想说,本来,我不想说得那么露骨的,因为太露骨,太残忍,我害怕你这个苦孩子受不住,可是,你一再追问,其实,也是我这些天日苦恼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