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决心(第2页)

 他缓缓放下手机,动作机械而沉滞。 

 那冰冷的金属外壳上,似乎还残留着遥远贝尔格莱德街巷深处绝望的触感和硝烟的余温。 

 怀礼辉并未抬头,眼睛只是低垂着,视线仿佛穿透了脚下布满油渍与尘埃的水泥地面,沉入一片无光的深渊。′x-i\n_t/i·a!n~x`i?x_s-..c_o!m?厂房的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伏特加辛辣的气息、壁炉里松木燃烧噼啪作响的声音、角落里机油的金属腥气…… 

 所有平日熟悉的元素都在这一刻被剥离了意义,只剩下那断线后忙音的幻听、孩童戛然而止的哭嚎、玻璃碎裂的炸响……在他耳蜗深处反复撞击、循环、放大。 

 他的身体钉在原地,只有胸腔深处那强韧的意志如同被投入烈火反复锤炼的钢坯,正在无声地、剧烈地扭曲、重塑、锻造着冰冷的决意。 

 那是对遥远朋友处境的快速预判,也是对自身所能动力量极限的冷酷推演,每一处关节、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搏杀做着无声的校准、绷紧和预热。 

 数秒后——在旁人的感知中却漫长如隔世——怀礼辉猛地抬起了头。 

 眼瞳深处那瞬间爆裂开的光,冷硬得如同淬火开刃的锋镝,没有半分暖意。 

 无需更多的语言,那眼神的寒光己经斩破了一切混沌与迟疑。 

 他看向李宏。 

 这个一首沉默的伙伴与他目光触碰的刹那,嘴角那凝固的、属于方才酒桌喧嚣的最后一丝笑意骤然彻底冷寂,眼神中所有的豪迈和戏谑如同遇见熔岩的薄冰般瞬间蒸发,只剩下一种如同淬过火的寒铁般的质地。 

 他甚至没有询问,只是迎着怀礼辉那冰冷的视线,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下颚线条绷紧成一个锐利的角。 

 一种久经沙场的默契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怀礼辉身体离开椅背,动作流畅且带着一种爆发前的隐忍力量,如同一头被锁链束缚许久、刚刚挣脱第一个环节的危险猛兽。 

 他重新站在了地面,那坚实的双脚仿佛己将自身的意志深深嵌入这铁皮覆盖的俄罗斯土地中—— 

 “我们,得去。”他只说了这几个字。 

 声音不高,却如沉重的铁块砸在水泥地上,回荡着铿锵的金属回音,斩钉截铁到没有一丝回转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