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往事(三)(第2页)

 “那是他当时唯一能表达的意思……他以为我是因为体力耗尽或者滑倒导致的短暂脱力……根本不知道……我那时半边身子己经麻痹失控……” 

 怀礼辉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强行把我拉起来,像拖一袋谷物一样甩到了他那座小山般宽阔、湿透了的背上……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个铜质军牌……冰冷的……磕在脸上……然后……他就起步了……” 

 回忆如同冲破闸门的洪水,裹挟着那夜的风声、雨声、泥浆翻涌声、喘息声、还有骨头深处绝望的呐喊,轰然回响在每个人的耳畔: 

 “天……黑得像整个锅底扣了下来。′k!a-n!s`h′u^c_h¢i,./c+o\m¢ 

 雨……像是要灭世……根本看不清路在哪儿……他完全是凭着感觉在闯。 

 深一脚浅一脚,脚下不知道踩的是树根还是石头、是泥坑还是被雨水快要冲塌的松软边坡…… 

 好几次脚下打滑,两个人差点一起滚下去。 

 全靠他那只空出来的手死死揪住旁边的灌木才没彻底完蛋。” 

 “雨水不停地灌进来,连气都喘不匀……他背上……我感觉到的全是他心脏疯狂擂动的震动! 

 咚咚咚……一声声砸在我麻木的身体上……还有他那牛一样粗重的、却越来越艰难的喘息…… 

 我的下巴抵在他湿透的、混杂着汗水雨水泥浆味道的迷彩服衣领上…… 

 能清晰感受到那布料下滚烫的肌肉在疯狂地绷紧—颤抖—绷紧—再颤抖…… 

 每一次步伐挪动,都像是在燃烧他的生命来前进……” 

 怀礼辉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他嘴里还在不停地吼着什么…… 

 在给自己打气?还是在骂这该死的天? 

 我听不懂塞语…… 

 我只听到那声音…… 

 起先是像雷声…… 

 后来就像破风箱…… 

 最后……简首是从胸腔最深处往外、被撕裂着硬挤出来的…… 

 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沫的味道……” 

 “后来我才听李宏说……”怀礼辉的目光投向角落里的

战友。 

 “他中途摔倒过一次,膝盖重重跪在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