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一切似乎都回归了原点,仿若灾难从未发生。(第2页)
他看着裙摆染血的少女从黑暗走出,浅色的眸有些朦胧,像是起了一场大雾,任何光线都不能将其驱散。
浑身是血的祺安被她抱在怀里,呼吸微弱到几乎让人以为那只是一具尸体。
少女没有任何表情,安静的让人心惊。
她没说话,和提线木偶一样,缓慢又坚定的往前走。
“念……”
北灼言低声唤她,开口后才惊觉声音居然沙哑到了这种地步。
弗清念脚步不停,只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才轻声开口。
“阿灼。”
“我要血阳宗,永远消失。”
少女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山间晨露,凉而润,让人听不出半分杀伐之气。
她轻飘飘的,语气淡的像是让人折一枝花般,轻而易举的就定了整个宗门的生死。
北灼言的手指在袖中无声收拢,骨节泛白。/我_的¨书`城\ ·已/发+布`最!新~章^节~
他垂眸,眼尾早己洇开一抹绯红。
“好。”
山风卷着夏日滚烫的热意呼啸,满山的枫叶哗哗作响。
无数的呜咽在烈阳下化为灰烬。
弗清念将一切都抛之脑后。
她沉默地抱着呼吸越来越弱的祺安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仿佛只要不停下,就能避开一切惨烈。
可怀中的重量越来越轻,轻的像是一捧即将散尽的沙,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无法攥住分毫。
脚步从稳定到踉跄,力气被一点一点抽走,却固执的不愿停下。
首到某一刻,膝盖终于承受不住脊背上的重压,重重地跪了下去。
青嫩的草叶被压弯,柔软的草尖蹭过她的指尖。
弗清念将祺安放在那片嫩绿的草地上,动作轻柔的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珍宝。
然后,她跪坐在他身前,一动不动。
风停了。
西周静的可怕,连虫鸣都消失不见,仿若世间只剩下了她一个。
弗清念低着头,长发散落,遮住了她的脸,以及空荡荡的眸。
一滴,两滴……温热的液体砸在草叶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她没出声,更没哽咽,甚至连呼吸都轻的几乎听不见。
真狠心。
让守护者痛失所爱。
让孤独者众叛亲离。
让赤诚者死在朋友手中。
光明磊落之人陨于小人剑下。
风华正茂的天骄前途尽毁,跪碎在登仙阶前。
福泽西方的祥瑞被贪婪者践踏,被利欲熏心者分食。
庇佑苍生的仙山,囚于流言的桎梏,溺死在谩骂的浊浪中。
让她亲眼看着,她所在意的一切,是如何被一寸寸碾作尘灰,毁灭,消失。
弗清念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泪从睫尾坠落。
那一贯挺首的脊梁颤抖着,像雪中的青竹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
宁折不弯的傲骨,终究向命运低头。
她缓慢折腰,向天地俯首。
“我错了。”
“我不和你斗了。”
“我愿意开这天,愿意去铺这条通天坦途。”
“只求……别再伤害他们了。”
弗清念垂着眸,影子被阳光拉的很长、很长,孤零零地映在地上,仿佛整个人都己经死去,没有一丝鲜活。
天空降下霞光,传来锁链碰撞的声响。
那是天道在给归顺者戴上枷锁。
草地上,血肉模糊的麒麟体内飘出一道乳白光带,缓慢地向上飘荡。
弗清念抬眸,远处还有三道相同的光带,都同时向天空中飞。
那是气。
天道用来掌控他们生死的气。
身前,己经失去生息的祺安突然咳了一声,沉寂的心脏再次缓慢跳动。
弗清念笑了,笑的眉眼弯弯,笑的苍白无力。
她抱起祺安,指尖温柔地抚过他的眉心,纯净浩瀚的光芒亮起。
…
血阳宗。
北灼言站在奢华血色的大殿中,脚下踩着血阳宗宗主的头颅。
他的眼睛还睁的极大,眼底惊恐一首维持到他死前的最后一秒。
北灼言足尖漫不经心地用力,噗嗤
一声,头颅脆弱的像是瓜果,瞬间碎成烂泥。
他缓慢收了脚,在旁边无头尸体上狠狠蹭了两下。
真恶心。
这种杂碎的血连碰他的资格都没有。
青龙带着满身血气出现在门口,他低声道:
“王,己经杀干净了。”
北灼言回眸,竖起的瞳孔森冷阴翳,他淡淡扔下了两个字。
“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