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第3页)

 那是她小学时最喜欢的花,后来谈恋爱,他们说玫瑰浪漫、百合高贵,她就把这喜好藏进了箱底。

 此刻温热的甜香漫过鼻尖,她忽然想起十三岁那年,自己在日记本上写:"将来要嫁个会记得我喜欢雏菊的人"。

 "我好像..."

 她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这次却带着笑,"我好像把自己弄丢很久了。"

 林夏往处方上添了一味"远志",笔尖在纸上顿了顿。

 "这药不是治病的。"

 她的指尖点在"甘麦大枣汤"的方解上,"是帮您想想清楚,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林晓的指尖刚触到处方纸,诊所的木门又开了。

 穿碎花裙的老太太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半篮胖大海,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她看见林晓时眼睛亮了亮,竹篮的提手在胳膊上勒出道红痕——那是常年劳作留下的印记。

 "是晓晓吧?"

 老太太往屋里走时,竹篮晃出一些水珠,落在林晓的风衣上,"你妈托我给你带的,说你小时候最爱喝这个。"

 林晓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

 "张阿姨?"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我妈怎么知道...我没告诉她我来这儿..."

 "你妈上周来看病。"

 老太太把竹篮放在桌上,胖大海的湿气漫到林晓的手背上,"她说你总在朋友圈

发一些伤感的话,又不肯回家。她还说,你小时候总把胖大海泡开了,说像朵会喝水的花。"

 林晓突然捂住脸,压抑的呜咽变成了放声的哭。

 她从风衣内袋掏出一个塑封袋,里面装着片压干的雏菊,边缘已经泛黄,是她小学毕业时夹在同学录里的。

 "我一直都留着。"

 她的声音哽咽着,"可我后来觉得这太幼稚了,就藏起来了..."

 窗外的挂钟指向三点,齿轮转动的声响里,林夏看见林晓摊开的掌心。

 那道断成三截的感情线旁,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新的纹路,从掌心往指尖延伸,像条正在重新生长的根。

 "您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

 林夏往处方上添了一味"茯苓","是不是锁着一本带锁的日记?十七岁那页写着'我要找一个喜欢我本来样子的人',后来被您用胶带粘住了。"

 林晓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塑封袋里的雏菊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的动作里,发绳松开了,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露出了腕骨上那道手环印——此刻在晨光里,竟像是一道正在愈合的疤。

 "您怎么知道的?"

 她的声音发颤,指尖反复摩挲着那道浅痕,"我以为早就扔了,却在去年搬家时找着了。那页的胶带被我抠了又粘,粘了又抠,到最后全是洞..."

 陈明德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的拐杖尖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圈,正好把那片雏菊圈在里面。

 "林大夫说得对。"

 他的目光扫过药柜上的玫瑰花,"感情这东西,就像熬药,该放什么,不该放什么,得自己心里有数。放多了别人喜欢的,就没了自己的味。"

 林晓的手机又响了,这次屏幕上跳动的是"妈妈"两个字。

 她接起电话的瞬间,声音突然变得轻快起来:"妈,张阿姨把胖大海带来了...嗯,我现在就回去看您...您别熬汤了,我带您爱吃的桂花糕..."

 挂电话时,她的指尖在通讯录里犹豫了片刻,最终按下了删除键。

 三个前男友的名字消失的一瞬间,她腕脉的搏动变得平稳而有力,像一条终于找到了河道的溪流。

 "我想回家了。"

 林晓把那片雏菊放进塑封袋,小心地揣进风衣内袋,"我想我妈了,也想...重新认识一下下自己。"

 林夏看着她推门离去的背影,风衣在晨光里扬起道弧线,像一只正在舒展翅膀的鸟。

 竹篮里剩下的胖大海在阳光下泛着光,其中颗裂开道缝,露出里面雪白的果仁,像颗正在重新跳动的心。

 萧护士突然指着处方纸笑出声,林夏低头时,看见"甘麦大枣汤"的方解旁,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心脉复常,肝气渐舒,当辅以自我认知重建"。

 而在纸页的边缘,一片不知何时落下的银杏叶,正盖住"林晓"名字的最后一笔,露出的"林"字,和自己的名字一模一样。

 木门再次被推开时,带着一股潮湿的栀子花香。

 林夏抬头看见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孩,腕骨上有道浅浅的手环印。

 他的目光落在药柜上的胖大海,突然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请问,您认识林晓吗?我是她小学同桌,我找了她十五年..."

 林夏的指尖突然触到处方纸背面的硬物,翻过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多了片雏菊花瓣,正好落在"林晓"两个字中间,像颗正在重新发光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