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师父解脉象(第3页)

他咂摸着说,“像是田里的庄稼,喝足了水,正使劲儿长呢。”

林夏跟着搭上去,只觉那脉象里既有禾苗拔节的轻快,又有五谷丰登的厚重,两股劲儿揉在一起,生出种说不出的顺溜。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看奶奶做饭,灶台上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院子里的鸡咯咯叫着啄米,那样的日子,连空气里都透着股和顺的味儿。

“这‘和’字啊,”

师父慢悠悠地说,“拆开来看是禾苗的‘禾’和嘴巴的‘口’。田里有粮,锅里有饭,一家人才有心思说笑。你们小两口过日子,也得学这个理,别为些不值当的事争高下,有那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把日子过得像模像样。”

吴军听得认真,忽然拍了下大腿:“师父说得是!前阵子我跟林夏为谁管钱吵了一架,现在想想,纯属瞎折腾。钱不就是为了把日子过好吗,争来争去的,倒把和气争没了。”

林夏也跟着点头,心里那点因为管钱而起的别扭,像是被这脉象里的暖意化开了,渐渐散了去。

夕阳的金辉漫过桌面,把那盏清茶染成了琥珀色。

师父收回手,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忽然叹了口气:“其实这脉象啊,说到底就是人心的镜子。你心里装着什么,脉里就藏着什么。”

他看向林夏,“你刚才搭‘总’字的时候,指尖松松紧紧,是心里还没把这些理儿吃透,没关系,日子还长,慢慢悟。”

又转向吴军:“你搭‘结’字时,脉里带着急,是想快点把日子过明白。可这过日子啊,就像熬汤,得慢慢咕嘟,火太急了,反而熬不出味儿来。”

吴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师父说得是,我这性子是急了点。”

林夏看着他憨厚的样子,心里忽然暖暖的。

她想起刚学搭脉时,总觉得这是门高深的学问,现在才明白,原来最高深的道理,全藏在最寻常的日子里。

师父起身收拾脉枕时,忽然停了手,目光落在窗外那棵老槐树上。

“说起来,”

他的声音里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你们还记得前阵子来瞧病的张老栓吗?”

林夏愣了一下,想起那个总咳嗽的老头,上次来的时候,脉里带着股说不出的滞涩。

“记得,他不是说过阵子再来复查吗?”

师父的指尖在脉枕上轻轻敲着,眉头微蹙:“今天早上听人说,他那脉里的滞涩,竟跟村西头那片林子有关。”

他抬头看向两人,眼底的光在暮色里忽明忽暗,“有些脉象,藏着的可不止是人心啊。”

晚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几分凉意。林夏看着师父凝重的神色,忽然觉得刚才那和顺的脉象里,像是藏着什么没说透的事。

那片林子她去过,阴森森的,总让人心里发毛。张老栓的病,难道真跟那林子有关?

吴军显然也想起了那片林子,眉头皱了起来:“师父,您是说...那林子里有什么不对劲?”

师父没直接回答,只是将脉枕仔细收好,指尖在布上轻轻摩挲着:“有些事,得等脉象自己说出来。”

他抬头看向窗外渐渐沉下来的暮色,声音轻得像风,“明天,你们跟我去趟林子边上看看吧。”

夜色漫进屋里,将三人的影子揉在一起。林夏握着吴军的手,忽然觉得刚才那和顺的脉象里,似乎悄悄缠上了一丝说不清的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