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小石子遇险(第2页)

“行医就是这样,”

师父的声音在月光里显得格外清晰,“见得多了,心就定了。但再定也不能大意,哪怕差一分,可能就是两条命。”

林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刚才下针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银针的凉意。

她忽然想起了村西头的林子,那些藏在暮色里的树影,好像也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急症。

回到院子的时候,灶房的灯还亮着,吴军去收拾药箱,林夏帮着师父把用过的银针消毒。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桌子上,那些银针并排躺着,像一排安静的银色小鱼。

“师父,”

林夏忽然开口,“刚才您看舌苔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断定是淤堵了?”

师父用布擦干银针,点点头:“舌底的络脉紫黑,比脉象更能说明问题。脉诊是里,舌诊是表,两者得合起来看,就像看河得知道水有多深,还得看水面有没有暗流。”

他把银针收进木盒,“明天开始,我教你舌诊。”

林夏心里一动,刚要说话,院门外忽然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孩童的嬉笑声。

她探头出去,看见邻居家的小石子正追着一只黄狗跑,那孩子才五岁,光着脚丫踩在泥地上,笑声像银铃似的。

“小石子,别跑远了!”

林夏扬声喊道。这孩子父母在镇上打工,平时跟着奶奶过,总爱往他们院子里跑,看师父侍弄草药。

小石子回头冲她做了一个鬼脸,跑得更欢了,黄狗尾巴一甩,竟朝着小区门口的方向窜去。

那里是一条宽敞的柏油马路,马路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林夏心里咯噔一下,刚要起身,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喇叭声。

“小心!”

吴军的声音比喇叭还急。

林夏只觉得心脏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冲了出去,指尖擦过小石子的衣角时,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惯性让两人都摔在路边的草坡上,小石子的哭声和汽车急刹车的声音混在一起,震得人耳朵发麻。

那辆黑色的宝马轿车停在离他们不到两米的地方,车窗摇下来,露出了一张不耐烦的脸:“没长眼睛啊?”

说完又骂骂咧咧地踩了油门,轮胎卷起的路面上的积水溅了他们一身。

“哇——”

小石子的哭声终于炸开,浑身抖得像一片秋风里的叶子。

林夏顾不上拍掉身上的泥水,把他搂进怀里,只觉得孩子的后背滚烫,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吴军也跑了过来,脸色白得吓人,他蹲下身摸了摸小石子的额头:“怎么样?没摔着吧?”

小石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自己的膝盖,那里擦破了点皮,渗着血丝。

但林夏更担心的是他刚才受的惊吓,她让小石子坐在草地上,自己半跪着,轻轻把手指搭在他的腕间。

孩子的脉又细又快,像绷紧的丝线在指尖下颤动,寸部尤其明显,带着股浮而不实的劲儿。

肝脉的位置跳得最急,像被惊扰的兔子在乱撞。

林夏想起师父说过,小孩子受惊容易肝气上逆,脉会变得浮乱。

“别怕,石子儿不怕。”

她一边柔声哄着,一边用拇指轻轻的按在他的内关穴上,那里能安神定惊。

“你看,狗狗在那儿呢。”

她指了指不远处摇着尾巴的黄狗,小石子的哭声渐渐小了些,只是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他这脉乱得很,”

林夏对吴军道,“是吓着了,肝气窜得厉害,得赶紧让他平复下来,不然容易发烧。”

吴军急道:“那怎么办?要不要去找他奶奶?”

“先别急。”

林夏想起师父教的安神针法,“你帮我按住他的肩膀,我给他扎两针,很快就好。”

她从兜里摸出银针——傍晚跟着师父出诊时没来得及放回药箱,此刻倒派上了用场。

小石子看见银针,眼里又泛起泪花,林夏赶紧道:“不疼的,就像小蚊子轻轻叮一下。你看,姐姐给你变个魔术,扎完就不害怕了。”

她说话的时候,手指已经找准了百会穴,那里在头顶正中,进针时角度微微倾斜,只刺入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