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装疯卖傻

巷口的脚步声像被风卷走,只留下一张飘在地上的纸条。

林夏弯腰捡起,苏若兰的字迹娟秀却带着颤意,“他来了”三个字洇着淡淡的水渍,不知是泪还是汗。

她攥紧纸条转身,世玉举着那片刻有“癸未年,灵脉堂,血契立”的陶罐碎片,脸色发白:“师父,这血契……会不会和师祖的失踪有关?”

“不只是有关。”

林夏指尖抚过碎片上磨平的刻痕,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这血契,恐怕就是师父失踪的原因。”

她想起养父留下的《舌诊心法》,最后一页空白处,有一行极淡的字迹,是养父的笔锋,却写着“莫氏索脉,以命相抵”。

当时她只当是养父的随手涂鸦,如今想来,那是养父留下的最后警示。

两人正说着,巷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孩童的哭喊声。

林夏快步走出巷口,就见几个路人围着城隍庙的方向议论纷纷:“听说了吗?那个疯乞丐老金头,半夜在庙墙上写了字,还写得有模有样的!”

“什么字啊?我刚才去看,已经被警察擦了!”

“好像是‘灵脉未断,守灯人未死’,你说这疯乞丐,怎么突然写出这种话?”

林夏心里一震——灵脉、守灯人,都是灵脉堂的旧称。

她拨开人群往城隍庙跑,世玉紧跟在后。

庙墙下还围着不少人,墙面上留着被焦炭划过的淡淡痕迹,能隐约看出“灵脉”“守灯人”的字样。

林夏蹲下身,指尖蹭过墙面上残留的炭灰,忽然在墙角的泥地里发现一枚铜铃——铃身锈迹斑斑,铃舌已经断了一半,上面刻着两个模糊的字,仔细辨认,是“守心”。

她拿起铜铃,指尖刚触到铃身,一股微弱却熟悉的真气突然从铃身渗出,顺着她的掌心往经脉里钻。

这是灵脉堂的真气!林夏猛地抬头,这枚铜铃,是自己的第一任师父张鹤龄的随身之物“问心铃”。

当年师父失踪时,这枚铃也跟着不见了,怎么会出现在老金头手里?

“师父,这铃……”

世玉凑过来,刚要说话,就见一个穿着破棉袄的老头跌跌撞撞从庙后跑出来,披头散发,光着脚,手里抓着个破碗,正是老金头。

他看见围观的人,突然癫笑起来,举起破碗往地上一摔,碎片四溅:“灯灭了!脉断了!谁来续?谁来续!”

林夏拉着世玉躲到一旁,看着老金头满地打滚,嘴里胡言乱语。

可她注意到,老金头打滚时,眼神偶尔会掠过庙墙上的痕迹,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清明。

而且他的脚步看似混乱,却始终绕开那枚铜铃掉落的地方——他不是真疯。

第二天一早,林夏换了身粗布衣裳,扮成药铺学徒,提着药箱去了城南的施粥棚。

老金头果然在那里,蹲在角落里,抓着碗里的稀粥往嘴里扒,米粒洒了满身。

林夏走过去,把药箱放在地上,盛了一碗温乎乎的药粥递给他:“大爷,喝这个吧,能暖身子。”

老金头抬头看她,眼神浑浊,嘴角挂着粥水:“暖身子?心都凉了,身子怎么暖?”

他接过药粥,却没喝,只是盯着碗里的粥发呆,忽然低声说:“癸未年,心脉封一夜,灯未熄。”

林夏心里一紧,癸未年正是师父失踪的年份。

她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问:“心脉封了,何穴能解?”

老金头猛地抬头,眼神突然亮了一下,像是清醒了过来,可转瞬又黯淡下去。

突然把药粥往地上一泼,指着林夏尖叫:“你是来收灯的!你是来收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