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感染

    路名抡起锄头砸在墙角,“咣当”一声,石缝裂开,一群大小不一的老鼠逃窜出来,留下一地猩红的脚印。
 




    果然,这是红兽的血。
 




    路名脱下外套,山洞的冷气流立即贴上来,她抱着胳膊上下摩擦两圈,生出一点热气,便不再耽搁,将线织的外套团成球,捏在手里探进石峰,一点一点用力往外擦。
 




    石质粗粝,在细碎的声音里,路名探到一块软软的地方,她用力按紧红兽肉边缘,硬是将它拖出来。
 




    这是一块巴掌大的红兽肉,肉中间足有一个鸡蛋大小。
 




    路名再将外套分成两股套在手上,隔着粗大的线团摁住红兽肉中心,慢慢摸到一块硬硬的疙瘩——赤晶。她大拇指食指同时用力,一层一层将红兽肉撕开,露出里面鸽子蛋大小的赤晶。
 




    红兽已死,它身体里血管茂密的地方会自发板结硬化,随着时间的流逝生出新的赤晶。
 




    这种赤晶品质较次,卖不了大价钱,但对于路名来说,非常珍贵。
 




    收好温热的赤晶,路名提起木架上的外套,继续往前走。从洞口到母猪的猪圈足有十米距离,中间有一个拐弯口,足够她好好巡逻一遍。
 




    听说,母猪被感染后身体膨胀数倍,在相对狭小的洞口行动不便,跑起来都很困难,这才为巡逻站的猎人赶到这里争取时间。猎人猎杀红兽,孔大户派人搭建木架,维持山洞的稳定性。
 




    “小路,你怎么过来了?”佩大爷走在前面,刚过转弯口就看见路名抻着脖子向上看,“上面有什么?”
 




    苍老的声音轻松盖过窸窸窣窣的啃咬声。
 




    路名将带血的外套往身后藏了藏,“没什么,就是看洞不小,不知道那只红兽得有多大。”
 




    “那可大了。”佩大爷肩扛麻袋,用锄头在地上画出一个轮廓,再加上几笔,绘声绘色地说:“当时那些猎人都进不来,只能将那畜生堵在这弯口。他们力气大得嘞,直接用一把长刀将畜生的头割下来。就算头没了,红兽就是红兽,四个蹄子还在往前跑,速度快的嘞,差点把猎人拱出去,还好他们的队长到了,用喷火的长筒堵在门口,再进去剁了它!”
 




    跟在后面的昌叔冷冷道:“哪有这么夸张。能拦住红兽的火,人怎么过得去?”
 




    佩大爷急了,手一撂,沉甸甸的麻袋摔在地上,指着昌叔:“小刘,你才出来几年,知道什么!那可是猎人,怎么过不去!那把刀,少说几百斤,不还是在猎人手里当菜到用!”
 




    “那是他们命好,生在城里。小路这个年纪,要是有这命,也该去读学校,而不是在这。”昌叔一如既往,三两句就把佩大爷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转身走向神情有些怪异的路名,从袋里掏出几块稍小一点的赤晶递过去,“拿着,别又饿晕了。”
 




    “谢谢叔。”路名单手搂住赤晶,一共五块。
 




    小的和鸽子蛋差不多,两块,大的有鸡蛋大小,三块。这一手足够她暂缓燃眉之急,可以把伙食改成一天两顿。
 




    “你都给小路了,拿什么回家,回去你婆娘又得骂你。”佩大爷追在后面又叫又骂,经过路名的时候,从麻袋里掏出一个鸭蛋大的赤晶放在路名怀里。
 




    “谢谢。”
 




    紧随其后的五个人也都或多或少从自己的麻袋里分出一点赤晶给她。
 




    她的怀里立即多了一个热热的小山。
 




    路名正愁怎么将这些赤晶抱回去,一双黑鞋映入眼帘,紧接着,粗糙的大手捏着一块大赤晶伸过来,顺手帮她整理大小不一、东倒西歪的赤晶。
 




    是黎叔。
 




    仿佛预判了她的行动,在她说谢谢前,黎叔问:“你的另一只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