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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很好奇宗珩变熊的原因。他一直以为自己重生的第二世也是普通的世界,但看了宗珩后,这个新世界似乎很特别。
宗珩对小少爷没有任何的隐瞒,自己的来历全都和盘而出,不留一丝秘密。
余司辞听后瞪圆了漂亮的眼睛:“难怪你之前那么厉害……原来你是精怪!”
“嗯。”宗珩点了点头。
余司辞仗着宗珩现在小小的一只,直接把他抱在了怀中来,又是捏他的耳朵又是摸他的爪子道:“所以这个身体是你特意变小的?你本体更大?”
宗珩扬起了脑袋道:“你想看我的本体?”
余司辞亮起了眼睛:“想看!”
宗珩望了眼车外的人流,摇头道:“在城市里不能变。”
“我又不傻。”余司辞也知道现在的处境,宗珩是精怪的事情暴露出去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麻烦,虽然对大熊模样的宗珩兴趣极大,但他不介意等合适的机会在看。
车子很快驶进了余司辞现在住的地方。
他妈最近拍电影去了,不在家。他爸有工作,要晚一些才能回家。
管家爷爷从小照顾余司辞到大,见他回来了笑着道:“少爷,今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饭菜,你要洗手先吃饭吗?”
余司辞想到怀里的宗珩,摇头道:“管家爷爷,这次我想要在房间吃,你让人把东西送到我房间来吧。”
余司辞不是第一次在房间吃东西,管家爷爷倒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答应了下来。
等食物送到卧室里,余司辞就让管家爷爷先出去了。宗珩等人走后,也不再装玩偶,直接站了起来,自己吭哧吭哧地跳到了椅子上。
还想抱它上桌的小少爷略微可惜地瞅了他一眼。
宗珩佯装没看到。
以前都是宗珩服侍余司辞吃饭,现在形势逆转,轮到余司辞开始照顾宗珩了。余司辞一一把食物放到了宗珩的面前,然后笑吟吟地道:“你能拿筷子吗?要不要我为你?”
“……”
宗珩叹了口气道:“我可以自己吃。”
余司辞盯着他的爪子,满是好奇地道:“怎么吃?”
小熊仔的爪子实在不适合抓筷子和勺子这种精细物件,容易掉。宗珩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余司辞在旁边看得却非常开心。
筷子再次掉到桌上,余司辞先捡了起来道:“要不还是我喂你吧。”
小少爷眼睛里都是蠢蠢欲动。以前都是宗珩摸他的头,抱他,喂他吃饭,现在终于可以轮到他把这些逐一回报在宗珩的身上,小少爷的兴致前所未有的高。
宗珩如何看不出小少爷的心思,他倒不介意被喂饭,就是熟识小少爷的性子,这人要是对一件事来了兴趣,会一直做,他可不想天天当小朋友一样被喂饭。
思前想后,宗珩还是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余司辞,在对方的眼中“砰”地一声,变成了人类。
一个黑发黑眸,神色皮肤,眉眼精致但有些冷然的小孩就这么地出现在了余司辞的面前。
宗珩最近可以稳定变人类了,但仅限于变人类小孩。
余司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白净的小脸上却是奇特。他跳下了椅子,来到了小宗珩的面前,打量起了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来。
打量的同时,他还伸出了手,东戳一下西戳一下。
宗珩:“……很奇怪?”
“不。”余司辞摇着头,哇了一声道,“好厉害。”
不奇怪就行,宗珩示意余司辞坐回位置上,自己则捡起了桌面上的勺子一口一口地吃起了晚饭来。
余司辞见状,鼓了鼓脸颊:“被我喂不好吗?”
宗珩抬眸看了他一眼,小手一转,就把刚盛上的鱼肉递到了余司辞的面前,言简意赅地道:“吃饭。”
余司辞不满地道:“你总是这样。”
偏偏他的确拿宗珩没办法,望着递到面前挑好刺的鱼肉,余司辞还是低头吃进了嘴里。
吃完了饭,余司辞问宗珩:“这个样子你能维持多久?”
变小孩比变大人轻松,维持一整天并不是问题。宗珩道:“怎么了?”
“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自记忆回笼后,余司辞就一直在想念宗珩。现在好不容易和宗珩在一块了,他不想在与对方分开。
但宗珩如果一直以小熊仔的形象出没,余司辞去哪不一定都能带着他。小熊仔的身份还是限制太多了。
宗珩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想……”
余司辞握紧了宗珩的手,像以往一般倚靠宗珩的身侧,撒着娇道:“现在我是小孩,你也是小孩,我们可以找一个人收留你,然后我们就可以一块去上学,去玩,去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至于找谁收养宗珩,余司辞的新父母肯定是不行的。宗珩可不想要伴侣变弟弟,余司辞也一样。
而余司辞觉得最适合的人选就是管家爷爷了。
管家爷爷一身未婚,年轻时就在余家工作,人很好,肯定会很乐意接受宗珩当自己的孙子。
如此一来,宗珩就可以呆在余家,陪着余司辞,谁也无法再分开他们。
宗珩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可以一试。
新家最大的主人是影后妈妈,余司辞为了更有胜算,打算等新妈妈回来后才实施他和宗珩的计划。
影后妈妈没回来之前,宗珩就以小熊的形象陪着余司辞。
管家爷爷还因此被余司辞突然增长的饭量吓到,带着小少爷去了一趟医院检查。对于小少爷房间里多出来,成天被他抱来抱去的小熊,老人家却是一点异样都没察觉。
鉴于小少爷的喜爱,管家爷爷有时候见小熊仔掉到地上,还会帮他捡起来,擦干净然后放回到床上亦或者沙发上-
几天后,余司辞的影后妈妈回家。
余司辞和他爸爸去机场接人,宗珩则按照余司辞设定好的计划,等他们从机场回来时突然跑了出来,实施碰瓷。
余爸爸奇怪地道:“这是谁家的小孩?”
余家住在别墅区,附近的人家都是认识的,谁家有小孩长什么样子他们都清楚。可宗珩的模样却很陌生,余爸爸确定他没在别墅区见过。
余爸爸怀疑宗珩是哪家亲戚带来的孩子,所以他才没见过。下车便准备向宗珩询问一下,然后派人把他送回去。
宗珩还是第一次碰瓷,小脸紧绷得厉害。
余妈妈以为对方是害怕他们,温柔地蹲了下来,重复道:“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小朋友你从哪跑出来的,还记得爸爸妈妈的电话吗?”
宗珩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下。
余爸爸和余妈妈见他不肯开口,都为难了起来,最后只好通知了别墅的保安,让对方帮忙查一下宗珩的身份。
可是这一查更麻烦了,别墅区根本没人丢小孩,监控也没拍到宗珩是怎么出现在这的。没办法,最终余家人还是报了警。
宗珩很特殊,警察当然也查不到他的身世。
按照规矩,宗珩会被送去孤儿院,但余司辞却突然扯住了宗珩的手,执着地道:“爸爸妈妈,我喜欢这个漂亮哥哥。”
不管余爸余妈怎么哄,余司辞就是不肯放开宗珩。如果强制分开他们,余司辞还会哭。
余司辞从小就懂事,嫌少哭闹。这次却因为宗珩哭得那么伤心,余爸余妈都心疼坏了。宗珩知道余司辞是在演戏,但看他哭自己也开心不起来。
余爸余妈见两小孩仿佛被拆散的苦鸳鸯似的,头疼得不行。
余司辞知道余爸余妈最疼爱自己,伸手扒拉住了余妈的衣服道:“妈妈,我们不能把漂亮哥哥带回家吗?”
宗珩不说话,只是抬着头,认真地盯着余妈看。
被两个小孩看着,余妈又不是铁石心肠的坏妈妈,如何受得了。她偏头看着自家老公道:“要不……我们把他带上?”
余家有钱,多养一个小孩并不成问题。
余爸更为理智,见两小孩第一次见面关系就这么好,想了想还是道:“孤儿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先带着吧。等找到小孩的家人,我们再把他送回去……”
余爸余妈都觉得宗珩不会在余家住太久。宗珩长得好看,气质又特别,不像是孤儿,他们以为他的父母总有一天会找上门来,谁知道孩子领回家后,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认亲的父母却是半点影子都没见着。
见证余父余母在警局办理完相关的领养手续,余司辞像只偷腥的小老鼠一样牵住了宗珩的手,小声地说道:“真好,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宗珩也笑了,握紧了他的手道:“嗯!”
第155章 婚嫁篇(1) 装瞎
“叩叩叩——”
有细微的敲门声传来。来人似乎怕吵醒了屋内的人, 但又不得不喊醒对方,踌躇了片刻后还是加大了一些叩门的动作,然后推门走了进来, 对着落地的床帐低头出声道。
“少爷,该起床了。”
浅色的床帐内可以看到一道影影绰绰十分安静的身影抬起了手, 接着如玉般葱白纤长的手指探出,撩开了一角道:“什么时辰了?”
声音清亮悦耳,没有刚醒来时的低沉含糊, 宛如珠落玉盘, 字正腔圆得十分吸引人。
侍女虽早就习惯了自家主子的声音,然这一刻还是稍微晃了晃神才连忙应道:“巳时了,少爷您该起来用膳了。”
“已经巳时了?”像是在叹气, 床上的人到底还是坐了起来。侍女见状,连忙唤来帮手, 先把落地的床帐勾到了两边去。
床帐一拉开, 床上男子的容貌就显露在了日光下。
苍白如宣纸般光洁如玉, 又昳丽非常的脸上带着缕缕病态,墨色的长发笼在床榻,不显凌乱。单薄的亵衣贴着他清瘦的肌体,衬得人仿佛一尊易碎的瓷器, 不敢碰半分。
“少爷您今儿睡得有些久了, 是身体又有哪里不适了吗?”侍女系好床帐,就过去伸手扶起了青年。
青年任由她搀扶自己, 手下则摩挲着床沿,落脚在了地上。仔细看,青年虽然有一双姣好的眼睛,瞳色却非常清浅, 认真观摩瞳孔内却是没有聚焦点,竟是个瞎子。
对此侍女们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个蹲下来给他穿鞋,另一个则赶忙给他取来了衣裳披在了身上。
玉琅止任她们动作,眼睛则偏向了窗棱,因为没有聚焦,看东西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眼睛朦朦胧胧的,只能感受到折射进来的燥热光线。
他伸手轻挡了下眼睛,浅淡地问道:“外面怎地这般吵?”
侍女注意到他的动作,从旁边的椅子上取来了一条白色的纱布,轻轻地捆在了玉琅止的双眸上,而后才道:“今日是芸茵小姐去妙法寺祈福的日子。”
一个月前,冀州发生水灾,灾情十万火急。这时候作为玉家嫡女的玉芸茵突然提出要去妙法寺为冀州受难的百姓祈福,吃斋诵经三个月。
玉家正妻姚大夫人如何舍得让女儿去寺庙里受苦,起初并不答应。后面玉芸茵不知道游说了什么,姚大夫人被说通了,还是允了她的请求。
之后这消息就如风般传遍了京城,百姓一听都赞颂玉家大小姐蕙质兰心,仁德慈善。
只有玉琅止清楚,玉芸茵那哪是仁善,她去妙法寺也并不是为了给灾情民众祈福,而是找了个由头,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前往冀州罢了。
【宿主,我们就让玉芸茵这么离开吗?】
一道稚嫩的嗓音从玉琅止左肩的方向响起,玉琅止闻声微垂了下颚,顶着白色飘带的眼睛望向了自己的肩膀。
那里不知何时立了一只雪白圆润的小鸟,刚才的人言就是从它的嘴里说出来的。
如此惊悚骇然的一幕,在场的两位侍女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般毫无动静,甚至余光瞥都没瞥向小鸟所在的方向,好似一点都看不见它的存在般。
她们的确是看不到,作为宇宙管理局派遣来的系统,现今世界上只有玉琅止一人能见到它。
玉琅止一点不惊奇,早在来这个世界前他就见过了这个自称018的系统。
是的,来这个世界前。
玉琅止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此之前他只是一只准备化人的兰花螳螂。018告诉玉琅止,他想要成功化人,需要完成来自宇宙管理局颁布的任务。
有两个,一是找到学习目标,学习对方如何做一名好人类;二则是多行善事,积攒足够的功德。
达成这两个条件后,他可以选择是留在这个世界亦或者重新回到森林去,继续当他的精怪。
而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权谋小说衍生出来的产物。
如果按照权谋小说剧情的走向,玉琅止就是其中一个平平无奇,存在感非常低微,连名字都不被提起的路人甲角色。
路人甲没什么不好的,玉琅止也不想被牵扯进人类的斗争中。可惜在玉琅止穿来后不久,这本小说发生了一个巨大的变化。
除了玉琅止之外,玉芸茵竟然也被人穿了!
和玉琅止的不问世事不一样,玉芸茵一来就改变了剧情,让原书的走向开始扑朔迷离。
所以018让玉琅止提前读的小说文本,在玉芸茵穿来并决定去妙法寺祈福开始,用处就变得不大了。
玉琅止收回心神,站起身让侍女帮他束腰,心里只淡淡地回了018三个字:“不然呢?”
018挺着急地:【宿主你不是说她可能会去找四皇子吗,让她就这么去找四皇子真的好吗?我们学习目标会不会有危险啊?】
玉琅止仿佛心有成算道:“不会。”
因为水患严重,为了平息百姓的躁动,半个月前皇帝派遣了四皇子还有六皇子前往灾区摆平水灾。
但在原书剧情中,四皇子和六皇子还没解决掉水灾的问题自身就遭到了刺客的埋伏,六皇子受伤,四皇子被洪水冲走。
此消息传回京城,皇帝震怒,民间更是开始谣传,这是天子不仁,上苍降下的惩罚。
皇帝坐立不安,便召请了妙法寺的大师,询问他破解之道。半吊子的道士言,唯有八字全阴全阳者互相结合,方能平息上苍的怒火。
不巧,玉家的玉芸茵和六皇子正正好一个八字全阴,一个八字全阳,皇帝立马就下了召书,让玉芸茵成了六皇子妃。
按理说玉芸茵这也是飞黄腾达了,可惜她命不好,在即将嫁于六皇子时病死了。不过就算她没病,嫁过去也没什么好处。因为后来六皇子的胞兄,太子殿下式微,没能登上皇位。六皇子和太子直接被处死,抄家,输得一塌糊涂。
玉琅止发现玉芸茵被穿后,和她有过几次短暂的接触,知道这个女人并不简单。
等知道玉芸茵要去妙法寺祈福,聪明如玉琅止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的目的。再派人仔细一打听,就知道了她雇人准备偷摸去冀州的事情。
这个时候去冀州有什么好处?
玉琅止能想到的唯一一点就是可以接触,或者说救下落水的四皇子殿下。
和穿越女接触的几次中,玉琅止怀疑对方可能跟他一样熟知书中的剧情。因为在书里的结局,最后成功登机的人是不显山不显水,韬光养晦了许久的四皇子殿下。
这个穿越女大概是抱着想让四皇子欠她人情的想法,才要这时候动身去冀州。至于她有没有觊觎那个皇后之位,玉琅止估摸着还是惦记的。
不过玉琅止不仅不佩服她,还觉得她脑子有病。就为了四皇子这时候跑去冀州,真是找苦来吃。
冀州因为水患严重的原因,灾民流离失所,犯罪率与日俱增。玉芸茵一介弱女子跑去这样的地方,只会徒生事端。
说不准四皇子没找着,先让自己处在了危险中。
然而这和玉琅止又有什么关系?玉芸茵会不会死在冀州,这都和玉琅止无甚关系。
至于018给玉琅止找的所谓学习目标,也就是六皇子,玉琅止不觉得玉芸茵能给他带去什么危险。
如果对方真被余芸茵害死了的话,那玉琅止也无话口说,死了也就死了。
018:“???”
按照玉芸茵现在出发的时间,六皇子和四皇子遭遇刺客截杀的剧情还未发生。
京城中的百姓虽然听闻了冀州发生水灾的事情,可是知道六皇子和四皇子前去救灾后就觉得此事一定能被平安摆平。
京城里又恢复了短暂的平和,但这种平和在玉琅止看来就有些暴风雨将至前的平静了。
玉琅止随意地开口:“冀州离我们山高水远,我再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不如安心等着。”
等什么,当然是等六皇子那些人回归京城的时候。
那才是故事序幕的开始。
玉琅止再次看向了018,微勾唇瓣道:“你说是吗?”
【我、我都听宿主的。】
018莫名在玉琅止这里胆子有点小,明明玉琅止的本体在它接触过的宿主中,可以说是最弱小的,他本人也并不凶残可怕,反而苍白体弱,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刮倒,然而就是这样脆弱的人偏偏却让小系统如坐针毡,大气不敢喘。
侍女给玉琅止穿好了衣服,束好了发。玉琅止已经从床边转移到了铜镜前,明明他看不见,但是隔着白布的眼睛落到铜镜上的时候,好像真能看到自己倒映在镜中的身影般。
“少爷,现在用膳吗?”侍女问道。
玉芸茵只是去个妙法寺,用不着全家人相送。况且玉家人都知道玉琅止身体不好,又是个瞎的庶子,平时也不待见他,更不可能有人过来主动让玉琅止去前厅相送,那反倒让人觉得晦气,所以玉琅止完全可以在自己的小院子中倒是自在得很。
睡了一上午,玉琅止有些饿了,便笑了笑道:“传膳吧。”
春雨和秋梅就是照顾玉琅止的两名侍女,春雨出去传菜,秋梅则牵着玉琅止来到了饭桌前坐下。
菜来之前,秋梅给玉琅止先斟了一杯茶。玉琅止摩挲着杯沿,慢慢地举起了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嗓子。
不久后,春雨抱着一个托盘回来。上面有几碟较为清淡的菜肴,还有一盅泛着淡淡中药味的药膳。
春雨直接把药膳放在了玉琅止面前,玉琅止见惯不怪,什么也没说,只是等春雨把盖子揭掉,塞给他勺子后,自己慢慢地喝起了药膳来。
药膳的味道并不好,但玉琅止似乎喝习惯了,神色一尘不变,喝温开水似的。等玉琅止把药膳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其他的菜肴他是没胃口再动了。
玉琅止开口:“剩下的都撤了吧。”
“怎么就撤了,这些食物不合琅止的口味吗?”未等春雨和秋梅出声,一道更为成熟有韵味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玉琅止循声道:“母亲?”
“是我。”来人是玉琅止的生母,章侧室。章母没让玉琅止起身给他行礼,“现下就我们母子俩,无需多礼。”
“嗯。”玉琅止轻轻应了一声,春雨默默地给章母倒了茶。
章母有数日没见玉琅止,见他仍旧身形清瘦,不长一点肉,叹了口气道:“你身体不好,最是该多吃的时候,怎地还是吃得那么少,这可如何使得?尤其你的眼睛……哎……”
“母亲莫要叹气。”玉琅止摸着自己的眼睛道,“我能捡回一条命已是幸运,眼睛看不见也无妨,况且大夫也说了,我的眼疾不是不能治,只是需要些时间,我们莫要太着急。”
“是我太急了,反倒让你安慰了我。”章母笑了笑,经玉琅止一说心情却是好了不少。
两母子说了一会话,小厮带着一名男人走进了后院,说道:“少爷,夫人,袁大夫来了。”
今日刚好是玉琅止看眼疾的日子,他眼睛不好使,不方便出门。每隔半个月只能请大夫到院中来看诊。
这也是章母今日过来的原因,就想看看玉琅止的眼睛恢复得如何了。
袁大夫先给玉琅止把了脉,然后让侍女帮玉琅止脱下了脸上的白纱,细细地给他检查了眼睛。
待他看完,章母忍不住问道:“如何?”
袁大夫捋着白胡子道:“情况比半月前好了一些,但眼疾想要完全好全,还需要不少的时间。药膳还得继续喝着,白布仍然得蒙着,望不可见了日光。”
“谢过袁大夫。”玉琅止让春雨把诊费给了袁大夫。
等袁大夫走后,章母生气地道:“若不是玉琅安,我儿何须遭这罪!”
春雨和秋梅跟着愤愤不平地道:“就是!我们少爷的眼睛本来好好的,都是二少爷,要不是他把少爷你推入湖中,根本不可能得什么眼疾。”
“老爷也是偏心,二少爷犯了如此大的过错,竟只让跪了半天的祠堂。”
“都是三个月前的事了,说多了也无用,何必气到自己的身体。”玉琅止摩挲着给她们三个各倒了一杯茶,看得很开地道,“其实眼睛看不见也挺好的,不用起早请安我还能睡个懒觉。”
三人都被他的话弄笑。春雨无奈道:“少爷,你脾气就是太好了,容易被人欺负了去。”
秋梅认可地点头:“就是就是。”
章母喝着儿子亲自倒的茶夸了一句,“我儿性子醇厚,是个好的。”
玉琅止笑言:“你们这般夸我作何?我可没银子赏你们。”
大家又是一通地乱笑。
章母没在玉琅止的院落逗留太久,等章母走后,玉琅止顺便把春雨和秋梅打发了,没让她们侍候在身边。
等屋内清净下来,原本该是瞎子的玉琅止却背着手,毫无障碍地来到了窗前。窗外有一棵玉兰树,飘溢着阵阵清香。
忽然,一阵大风刮过,玉兰树被刮下了纷纷扬扬的花瓣,有一瓣落到了玉琅止所在的窗台前。
然后一只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抓住了那节花瓣,扔出了窗外。
视线往上一看,手的主人不就是玉琅止吗?他的双眼依旧蒙着一层白布,可若此时有人经过,一定不会相信他是个瞎子。
018飞落在了窗台上,三个月了,他仍然弄不明白玉琅止为什么要一直装瞎。
明明原主落水到被救起,除了感染了风寒外,眼睛根本没有一点的问题。可是它新绑定来的宿主却伪造自己眼睛有疾,让自己显得弱不禁风得很!
第156章 婚嫁篇(2) 遥遥相见
半个月后的一天, 018扑腾的翅膀撞开闭合的窗户跑进了玉琅止的房间来。
稚嫩的嗓音叽叽喳喳地叫道:【宿主宿主,学习目标回来了!】
玉琅止靠坐在床上,正在慢慢地解着一个九连环玩。纤长白皙的手指穿过铁圈, 发出叮铃哐啷细微的波动声。
玉琅止仿佛没听见018的声音,把九连环解开后又重新合在了一起。
若不是见他的手在动, 018都以为他睡着了。018飞到床边,蹦蹦跳跳地道:【宿主宿主,你理理我呀!】
在018可怜巴巴的呼唤中, 玉琅止终于大发慈悲地应了声:“知道了。”
淡淡的, 毫不在意的,好像六皇子回不回京都不重要似的,还不如手中的九连环有意思。
018还是第一次接触如此漠然, 对任务或者对学习目标都漫不经心,满不在乎的宿主。小系统有点头疼, 带着点商量的口吻道:【宿主, 我们要不要出门去看看?学习目标要回来的消息一传开, 外面可热闹了!】
自从玉琅止穿来后,他就没离开过玉家。对外一直装得病恹恹的,自己的院子都很少出去。
玉琅止那边还没说话,春雨走了进来, 她看着大开的窗户, 疑惑地道:“这窗不是关着吗,咋开了?”
玉琅止身体不好, 不能经常吹风,所以侍女们都很注意,大部分时候玉琅止在房间时窗户都是阖上的。
玉琅止耳边还有018絮絮叨叨让他出门去见一见学习目标的声音,玉琅止并不受影响, 对于系统的啰里啰嗦,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春雨回头见玉琅止从早上到现在一直玩着那个九连环,心疼地道:“少爷,你现在身体好了不少,今儿要不要出去走走?”
春雨担心玉琅止天天窝在屋里窝其他问题来。以前的少爷身体虽然病弱,但偶尔也会带着侍女们出去逛一逛。现在少爷连院子都很少出,成天就呆在昏暗的房间里,话也少了。
明明大夫说他身体好了不少,但春雨和秋梅每天见着玉琅止都觉得他比从前似乎更像一株花,更易折断,让人恨不得捧在手里小心呵护着。
玉琅止虽然装病,却不想让病弱拖住了自己。他今天若是不出门,春雨也不知道会怎么想,如果惊扰到章母那边,可怕又是大夫又是药膳的,以后玉琅止想再出门就难了。
想到这一层关系,玉琅止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九连环道:“那就出去吧。”
“那少爷我帮你换一身衣裳!”春雨高兴地过来给玉琅止宽衣,嘴上念念叨叨地道,“虽然少爷你身体好了,但还是得多注意一下。我们也不在外多走动,就去之前常去的酒楼坐一会,吃吃点心如何?”
春雨考虑得很周全,玉琅止没什么意见。
换好了衣服,春雨扶着玉琅止首次探出了小院。秋梅知道他们要出门,也跟着过来了。
在出院子后,玉琅止一行人撞见了玉琅安的小厮。春雨见玉琅安的小厮脸上青红的伤口,还有侍女一瘸一拐的,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道:“这些下人莫不是得罪了琅安少爷,被惩罚了?怎么全是一副受了伤的模样。”
“姐姐你不知道吗?”秋雨是个八卦的,低声说道,“听说这几日琅安少爷的院子好像有脏东西,还是个穿白衣服的女鬼,天天晚上都去找琅安少爷。琅安少爷刚开始以为是有人在他面前装神弄鬼,派人搜查了很久,最后听闻在自己院子里挖出了一个写了琅安少爷生辰八字的稻草人,上面还插满了银针!”
“琅安少爷觉得是下人照顾不周,才让人把那稻草人送进了院子来,生气地把大家都罚了一顿。”
青光百日了,春雨听得身体抖了抖:“真的假的,那稻草人呢,被销毁了吗?琅安少爷有没有找到那稻草人的主人?”
带着生辰八字的稻草人,一看就是被人用来下咒的邪物。一些大家族里经常会有人用这种阴私手段害人,但在玉家,春雨秋梅等人还是第一次撞见这种事情。
秋梅摇头:“没有,那稻草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般,找不到要陷害琅安少爷的人。当然那稻草人最后还是被销毁了,可是……”
秋梅压低了声线,带着点怯意道,“可是销毁了也没用,琅安少爷依旧每日撞鬼。昨日他特意换了个院子,依旧没躲过去,那女鬼照样跟了去。”
“这么可怕?”春雨白了一张小脸。
秋梅胆子比她大一些,说道:“那女鬼好像只跟着琅安少爷,其他下人一直守在院子里也没看到有什么女鬼。我怀疑啊,那女鬼怕是被琅安少爷害死的冤魂,特意回来索命的。”
秋梅不喜欢玉琅安,他太目中无人,从前还老欺负玉琅止,对他们下人也不好。现在见周围没其他人,秋梅方才敢小声唾弃他一番。
“秋梅,慎言。”玉琅止一直没有加入她们的的聊天中,直到此时才制止了秋梅的议论。他咳嗽了两声,淡淡地道,“小心隔墙有耳,此事与我们无关,少说闲话。”
“是。”玉家不算什么深宅大院,但春雨和秋梅也担心话说多了给玉琅止惹麻烦,所以后面两人都不吭声了,也不再谈论玉琅安的事情。
玉琅止看着像是不关心玉琅安的事,也与玉琅安撞鬼毫无干系,毕竟他一个病弱的庶子,服侍的下人本来就少,自己又不怎么出门,别人怀疑谁都怀疑不到他的身上。
只有天天呆在玉琅止身边,对方做任何事都一清二楚的018知道,玉琅安撞鬼的事就是出于面前人之手。
而且为了对付玉琅安,玉琅止还在018这敲诈了一点商城用品——那个稻草人还有其他装神弄鬼的道具,都是商城出品。
玉琅止在外装得清风明月,仿佛不再追究惦记玉琅安推他下湖的事情。殊不知玉琅止只是不想太快报复回去被人盯上,所以按兵不动,直到现在,大家都忘了玉琅止和玉琅安有罅隙,才开始慢慢地收拾人。
自白鸮后,018已经很久没被宿主敲诈过了!
果然长得好看的宿主,心都黑得很!
似乎知道018在说自己的坏话,清隽的青年移动着裹了白纱的眼睛,望向了它所在的方向,轻轻地勾起了唇角。
018被他一笑弄得跟春雨刚才一个反应,身体抖了抖,下意识团缩成了一团。
新宿主,有点可怕怎么回事?-
原身偶尔出门,去的最多的就是悦来客栈。悦来客栈是京城中最大的酒楼,每日云来客往,生意极其火热。
春雨让小二给玉琅止准备了一间靠窗的厢房,他们不必出去,也能看到街上的景色。怕风吹到玉琅止的身体,秋梅还贴心地把推窗往里拉了拉。
春雨则给玉琅止斟茶,顺便把小二送上来的点心吃食摆在了对方的面前。小二是知道y玉琅止的,也听过玉家三公子因为坠湖瞎了眼的传闻,如今看到人眼睛上裹着白布条,以为玉琅止真瞎了,退下的时候还颇为可惜地摇了摇头。
玉家三公子多谪仙,多温润的一个人啊,怎么就瞎了呢。
玉琅止一路过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别人落于自身上的可怜他的眼神,他镇定自若得很,仿佛被可怜的不是他一般,还有闲心捻了面前的一块糕点细细地品尝了起来。
糕点吃到一半,街上传来了阵阵喧哗声。
玉琅止是个瞎子,当然看不到底下的情况,所以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春雨探头出去看了眼,说道:“好像是六皇子的车辇回来了。”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像四皇子和六皇子在灾区遇刺的事情早在前一个星期就传回了京城。和018给玉琅止的书中所描述的差不多,四皇子落水后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就是六皇子那边……剧情有些出入。
书中六皇子虽然受伤了,但伤得不重,按照原书所说,他会留在冀州一直搜寻四皇子的下落,之后被皇帝赐婚时,因为离得太远,连抗旨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定下了一个未婚妻。
然而现在,自六皇子被刺客所伤后,各种小道消息就在传他身负重伤,陷入了昏迷,生命危在旦夕。
玉琅止之前乍听这个消息,还以为是谣言,可是过没几天,皇帝下令召回六皇子,他就知道这件事恐怕是真的。
直至今日,六皇子的车辇都到了城门口,更不能作假。
就是不知道这个六皇子,是否当真受了重伤。
018两只爪子夹在窗棱边,向外远眺道:【宿主,我就说不能放穿越女离开。她突然插/入剧情,本来应该受轻伤的学习目标现在都快要嘎了!】
蝴蝶效应不是开玩笑的,多出来的一滴水都能影响世界,更不用说穿越女这样的大活人。018猜测是穿越女去找四皇子,中途导致了剧情出现了偏差,才让学习目标的命运有了变化。
玉琅止没说什么,只是举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视线穿过白纱落于街外。春雨等人并不觉得玉琅止能看到什么,却也没扫他的兴,只是在旁边说道:“六皇子也是倒霉,去治理水患怎么还能遇上刺客。”
“听说四皇子直到现在都没找到,恐怕……”秋梅想说凶多吉少,但这话实在不是什么好话,又连忙闭上了嘴。
隔壁的人也在讨论四皇子和六皇子这次遇刺的事情。他们大概忘了隔壁有其他客人在,高声阔论,忘乎所以。
“当皇子也没什么好的,看现在一死一伤,多惨啊。都说六皇子现在昏睡不醒,我看也没救了。”
“不能吧,太医院多厉害,六皇子回京了还能治不好伤?”
“这可就说不准了,我有个同乡最近刚从冀州投奔过来,据闻当时六皇子遇刺的时候他就在身边。他说刺客一刀直接砍在了六皇子的胸口,那么宽一节伤口,特别吓人。”
“天啊,这还能活?”
“所以现在六皇子不就昏迷不醒了吗?我看啊除非玉皇大帝来了,不然六皇子这回是救不了了。”
“别说了,看,六皇子的马车过来了。”
随着车轮滚动,士兵开路,很快,一辆辆奢华靡丽的马车就出现在了悦来客栈楼下。
排在首位的马车内,住着的人大概就是被大家所议论的六皇子了。从窗口被风刮起的帘子能看到,车内的人是躺着的,似乎真应了传闻说的,六皇子受伤过重昏迷不醒的流言。
玉琅止已经放下了茶杯,他在看到马车内人一角时,手指轻轻地杯沿点了两下,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跟在马车后的是这次护卫六皇子的亲卫军,他们都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黑色的劲装。其中一人抬手时手腕处露出的一节白色,让玉琅止多看了两眼。
那似乎是绷带,这个长相普通,扔入人群中都想不起名字的侍卫好像也受伤了。当然这很正常,为了保护主子和刺客缠斗被伤到,并不奇怪。
只是玉琅止想到刚才瞥见的马车内躺着的人,和坐在马匹上气质与旁人多少有些出入的侍卫,搁置在杯身的手指轻轻滑动,移到了刚才还未吃完的糕点上。手的主人慢悠悠地举起了搞点抿了一口,同时也掩住了乍然勾起的唇线。
被玉琅止盯着的侍卫十分敏锐,在玉琅止收回视线的下一刻他就把目光投射到了半开着窗户的酒楼隔间内。
矮下去的推窗只能看到靛青色的长袍,还有白瓷般尖俏的下巴。
随着队伍的前行,就要看到靛青色长袍主人的脸时,推窗被人拉了上去。侍卫,或者说容星雪微沉着眸子,攥紧了手中的缰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悦来客栈内,关了窗户的春雨着急地道:“少爷,怎么无端端突然就咳嗽了起来……”
“无事,可能是糕点吃多了,嗓子有点痒。”玉琅止没有一点假装咳嗽的心虚,掩着唇又虚虚地咳了两声,脸色微白。
秋梅道:“早知道就不点这些糕点了。”
第157章 婚嫁篇(3) 赐婚和玉琅止有什么干系……
从外面回到玉家, 进门玉琅止就看到了正准备外出的玉琅安。
“今天刮的什么风,瞎子都能出门了?”
玉琅安眼袋又黑又重,整个脸色青白得像是好几天没睡过一场好觉, 脾气极差。看到玉琅止如同看到了发泄物,顿时就嘲讽了起来。
玉琅止没有恼怒, 只是微低着头,仪态端得雅正地朝他行了个礼:“二哥。”
“见到你这瞎子就烦,没事乱晃什么, 好好的兴致全没了。”玉琅安推了一把玉琅止, 幸得春雨和秋梅护住了玉琅止,不然他可能的摔在地上。
玉琅止掩着唇,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脸色近乎发白。
“痨病鬼,离我远点。”玉琅安见他咳得那么厉害, 只觉晦气, 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秋梅性子急, 听不得玉琅安骂自家少爷,想上前反驳时,玉琅止却拉住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真晦气。”玉琅安又骂了一句,甩手带着小厮走了。
春雨等人走后连忙给玉琅安顺气道:“少爷, 没事吧。”
“……没事。”说是没事, 可是玉琅止的咳嗽却像是停不下来似的,又连咳了好几下。咳得他脸色莹白, 整个看起来轻飘飘的,仿佛随时要倒地一样,吓坏了春雨和秋梅。
春雨和秋梅怕自家少爷出什么事,连忙把人送回了院子, 然后把袁大夫请来。
这事甚至还惊动了玉瑞林和姚大夫人。玉瑞林本来上朝就累,回来听到庶子病了,还是玉琅安惹出来的,气得指着自己的正妻骂道:“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之前把人推入湖里,这才多久,现在又把人推倒!这像话吗?他以为琅止是他的奴仆吗?成天就知道欺负人!”
姚大夫人不敢跟丈夫顶嘴,轻声跟玉瑞林保证道:“等琅安回来,我就说他。他的力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肯定不是故意欺负琅止的。不过这事说到底是琅安的错,这样,琅安这周的月例银子我自作主张,都给琅止,让他平日能多买些补品吃。”
“嗯。”玉瑞林对玉琅止这个儿子没太大的感情,姚大夫人的安排他觉得不错也就没说要再惩戒玉琅安。
姚大夫人等他气顺了,给他倒了茶问道:“相公,今儿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姚大夫人很有眼色,她看出玉瑞林今天的这一顿火,并不单单是玉琅安惹出来的。
玉瑞林吁了口气,脸色沉沉地道:“四皇子和六皇子的事你也知道,冀州水灾如今还未平息,这两日朝堂上的氛围着实不妙,今儿圣上更是把我们群臣怒骂了许久。圣上让我们户部出钱救灾,可是户部什么情况,这一个月一来,我们户部都出了多少银子!哪还有什么钱!”
玉瑞林眉头紧得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关键最近,京城里不知为何起了谣言,传……传冀州水灾是老天爷不承认圣上这个皇帝才降下的灾祸,是在训诫我们东晋王朝,说我们命数……要断。”
现在的皇帝是晋文帝,热爱诗词歌赋,贪图享乐,政事怠惰,虽然没到昏庸无能的程度,但因猜疑心重,任人唯亲,自登基后一无作为。
就因为不作为,听到这种谣言,晋文帝也害怕真是老天爷看他不顺眼,要给他降下罪罚,是又气又急,现在就每天施压让朝中大臣赶紧想办法解决冀州水患的问题,不然所有人都得人头落地。
现在户部是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份使用,可是冀州水灾一日不解决,保不齐还得问他们户部拿钱。户部又是产银子的地方,哪来的那么多钱给出去,要是哪天他们拿不出钱来,玉瑞林头上的乌纱帽就要不保了。
姚大夫人可舍不得现在荣华富贵的生活,她着急道:“那要怎么办?”
“不知道。”玉瑞林要是知道也不会在这烦恼了。
另一边,六皇子的车辇迅速入了宫。
侍卫把六皇子殿下送入自己的寝殿中,几位早就等候多时的太医不敢慢待,赶忙跟着一块走了进去,给昏睡不醒的六皇子殿下诊治。
六皇子殿下继承了晋文帝和皇后的优点,就算是昏睡面容依旧不掩俊逸疏朗。就是可惜容貌上佳的人此刻闭着眼,让人无法看清该怎么样一双眼眸才配得上如此杰出出色的人。
在太医们给六皇子殿下看伤的途中,晋文帝来了。太医们想要跪下,晋文帝摆了手:“六殿下的情况怎么样?”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常太医站了出来道:“启禀陛下,六皇子殿下的伤情比我等想象的要严重……”
晋文帝没心情在这听他长篇大论,就问了一句:“能治吗?”
常太医顶着满头的冷汗,哪敢说不能治,只能硬着头皮道:“能能能。”
“那还不动手等什么?!”晋文帝瞪眼。
太医们不敢再说废话,连忙回头给六皇子殿下治伤。一炷香后,晋文帝道:“怎么人还没醒?”
常太医等人也不清楚啊,他们啥好药都上了,伤口也给缝上了,按道理来说六皇子殿下该醒了,可床上的人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常太医只能提着胆子道:“六皇子殿下这次的伤伤到了心肺,醒来或许还需要一些时间。”
“都是废物!”晋文帝指着他们骂,太医们有苦难言,只能跪地求饶。
太子容景明是跟着晋文帝一起来的,他作为六皇子殿下的胞兄,自是十分担心弟弟的情况。如果不是太子的身份,在自己弟弟回到城门口时,他就要去迎接对方了。
如今见半个月前还通过信的亲弟弟寂然不动地躺在面前,容景明心绪难平,却依旧不忘给太医们求情:“父皇,气大伤身,儿臣相信六弟不日便能醒来。”
“你倒是体恤他们。”晋文帝望着容景明,哼了一声。
容景明知道晋文帝近一年来对自己有诸多不满,怕说了反惹晋文帝不悦,太子殿下只是低下了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晋文帝气归气,到底没有拿他们撒气。只是离开前道:“朕在给你们几天时间,若六殿下一直不醒,你们这太医也别干了。”
常太医等人颤声道:“是。”
等晋文帝走后,常太医跟容景明道谢:“谢谢太子刚才为我等说话。”
“不必在意。”容景明摇了摇头,双方就着六皇子的伤情又说了几句话,太医们就告退了。
容景明看着身边的侍卫和宫女等人,忽然指着其中一名侍卫道:“你留下跟我详细说说,六殿下在冀州遇刺的事情,其他人都退下吧。”
如果玉琅止此时在这的话就会发现被容景明留下的这名侍卫,就是他在悦来客多看了两眼的那人。
其他人:“是。”
大家有序地退出,偌大的寝宫很快就剩下了容景明和那名被他点名的侍卫在,气氛有些肃静。直到那名侍卫开口:“哥。”
“星雪,真是你?”
若不是容星雪提前跟容景明透过底,就算是容景明都不一定能把面前的侍卫和自己的六弟容星雪联合在一块。
看着容星雪脸上陌生的五官,容景明犹疑道:“你这是戴了人皮面具?”
“是。”容星雪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之前偶得了这两张人皮面具,没想到现在刚好有机会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