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星穹烬舞·孤鸿绝唱(第3页)
晚晴？
凌寒的意识挣扎着，试图抓住那缕微光。沉重的眼皮如同被焊死，每一次试图抬起的努力都耗尽了残存的力气。
“咳……”剧烈的咳嗽牵扯着破碎的胸腔，暗红的血沫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带着内脏碎片的腥甜。这真实的痛楚反而成了锚点，将他从沉沦的边缘猛地拉回！
他艰难地睁开眼。
视线模糊，金星乱舞。过了好几息，眼前的景象才缓缓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晚晴那张近在咫尺、写满焦急与苍白的脸。她的长发有些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星殛淬炼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眼神深处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与深深的忧虑。她一只手紧紧抵在自己后心，一股温和却异常坚韧的、带着星辰生灭气息的暖流正源源不断地渡入自己残破的魂核，如同微弱的星火，顽强地维系着那即将熄灭的生命烛焰。
另一只手，则死死地、以一种近乎痉挛的力度，攥着自己握着孤鸿刀的手腕。
凌寒的目光，顺着自己颤抖的手臂，落在了那柄刀上。
孤鸿刀。
刀身黯淡无光，曾经流淌的黯渊星轨与赤金烬痕如同被抹去，只留下冰冷的金属本色。那道曾经作为力量核心、旋转着吞噬一切的烬痕空洞，此刻死寂冰冷，如同一个干涸枯竭的泉眼，再不见一丝火星跳跃。
鸿影…真的…不在了？
一股比归墟死气更冰冷的绝望瞬间攥紧了凌寒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那刻薄的嘲讽、慵懒的语调、关键时刻斩钉截铁的决断…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那最后一点赤金火星的熄灭，化为了永恒的虚无。
“鸿影……”凌寒喉咙里发出如同砂砾摩擦般的嘶哑声音，干裂的嘴唇颤抖着，想呼唤那个名字，却只吐出破碎的音节。他布满血污和裂痕的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抚过冰冷的刀身，指尖停留在那道死寂的烬痕空洞边缘，仿佛想从那冰冷的金属中，触摸到一丝残留的温度。
没有。只有深入骨髓的冰冷。
一滴滚烫的液体，混杂着血污和尘埃，不受控制地砸落在刀身之上，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
晚晴看着凌寒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他抚摸着孤鸿刀时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悲恸与空洞，心头如同被利刃狠狠剜过。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只能更加用力地攥紧他的手腕，将更多寂灭星穹之力渡过去，试图温暖他那颗仿佛也被冻结的心。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其微弱、微弱到如同幻听般的轻颤，从孤鸿刀的刀身内部传来。
凌寒抚摸着刀身的手指猛地一僵！
晚晴渡入力量的动作也瞬间停滞！
两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所有的注意力都死死锁定了那柄死寂的长刀。
嗡……
又是一声。比刚才清晰了一丝。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极其细微的、源自刀身核心的震动。
凌寒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道烬痕空洞！
死寂的、如同枯井般的空洞深处，毫无征兆地，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一点比针尖还要细小、黯淡得几乎无法察觉的…赤金色火星！
它微弱地闪烁着，如同狂风暴雨中最后一缕烛火，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但它确确实实地存在着！跳动了一下，又一下！每一次跳动，都带着一种熟悉的、微弱到极致的灵性波动！
那是…鸿影的气息！
虽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但那缕气息，凌寒和晚晴都绝不会认错！
“鸿影！！”凌寒猛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那嘶吼中混杂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以及几乎将他淹没的后怕！他布满血污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无比纯粹、甚至带着点傻气的笑容！那笑容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泪水混合着血水滚落，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刀身空洞中那点微弱跳动的火星，痴痴地傻笑，像个终于找回了最珍贵玩具的孩子。
“嘿嘿…嘿嘿嘿…”他咧着嘴，只知道看着那点火星笑，仿佛忘记了全身的剧痛，忘记了身处星空的绝境，忘记了身后可能还有追兵。眼中只剩下那点微弱却顽强存在的赤金光芒。
“咳…蠢木头…笑得…真难看…”一个虚弱到极致、断断续续、却依旧带着熟悉刻薄味道的声音，如同游丝般在凌寒和晚晴的识海中响起。
是鸿影！真的是他！
“前辈！”晚晴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是欣喜，更是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
凌寒根本不去管鸿影那虚弱的毒舌，依旧痴痴地看着那点火星傻笑，布满血污的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孤鸿刀，仿佛捧着举世无双的珍宝。
“省…省点力气吧…”鸿影的声音更加虚弱，断断续续，“炉膛…火种…差点…真灭了…这点火星…是最后的本源烙印…需要…温养…很久…别指望…本大爷…再出来…打架…”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凌寒连忙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像个傻小子一样重复着。
“小丫头…感应…附近…有没有…落脚点…蠢木头…快…散架了…”鸿影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晚晴立刻收敛心神，强忍激动，将感知沉入寂灭星穹。星殛神体对空间与能量的感应远超寻常。片刻后，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有！左前方！大概三辰距（宇宙距离单位）！一片…破碎的星环带！有微弱的生命反应和…残存的星能波动！像是…某个废弃的星港或者前哨站！”
“走…”鸿影的声音彻底沉寂下去，那点赤金火星也停止了跳动，陷入最深沉的蛰伏，只留下极其微弱、如同沉睡心跳般的灵性波动。
凌寒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激动的心情，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将孤鸿刀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感受着刀身传来的微弱悸动，如同握住了整个世界。
“晚晴，我们走。”他看向晚晴，眼中虽然疲惫，却燃起了新的火焰。
晚晴重重点头，搀扶起凌寒。两人化作两道相互依偎的流光，朝着那片未知的破碎星环带，在浩瀚而冰冷的星空中，开始了新的漂流。身后，是爆炸的余晖和散落的星舰残骸，前方，是未知的废墟与潜藏的危机。但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带着鸿影的火种，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