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不都是这样的?

青梅竹马不都是这样的?

 

十圈终于跑完。

 

顾闻衍和陆黯煜像两条脱水的鱼,拖着沉重的步子,直接瘫倒在操场边缘一棵大树的树荫下。粗粝的树皮硌着后背,却带来一丝难得的阴凉。两人都大汗淋漓,迷彩服紧紧贴在身上,胸口剧烈起伏,喘得跟破风箱似的。

 

祁枫珩还瘫在旁边的草地上,脸色比刚才好点,但还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哈……哈……枫子……看见没……这才叫……跑步……”陆黯煜一边喘一边还不忘对着祁枫珩嘲讽,娃娃脸上汗水淌成了小溪,眼神却依旧闪烁着作死的光芒,“你……你那叫……蠕动……细狗!”

 

顾闻衍靠着树干,异色瞳半阖,累得连白眼都懒得翻。宿醉的头疼在剧烈运动后变成了沉闷的钝痛,那条帆布腰带更是灾难——汗水浸透了布料,粗糙的帆布湿漉漉地紧贴在腰侧的皮肤上,摩擦了一路,现在火辣辣地疼,感觉皮都快磨破了。他烦躁地又用力拽了拽腰带,结果勒得更紧,疼得他“嘶”了一声。

 

“操……这破腰带……想勒死老子……” 他低声咒骂,声音嘶哑。

 

祁枫珩有气无力地回嘴:“你俩……牲口……我……我这是正常人类速度……”

 

陆黯煜嘿嘿一笑,缓过点劲来,八卦雷达又开始嗡嗡作响。他眼珠一转,目光在远处独自做拉伸、身姿挺拔如松的悸言,和身边烦躁地跟腰带作斗争的顾闻衍之间来回扫视。他凑近顾闻衍,压低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好奇和试探:

 

“顾哥,说真的,”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顾闻衍,“你看言哥对你……又是强行同宿舍,又是拆床板,又是锁你手腕逼你吃药,又是用外套给你垫脏床,刚才换衣服还……咳,亲自上手勒腰带……眼神凶得跟要吃人似的……”

 

陆黯煜掰着手指数,越说眼睛越亮:“还有啊,你晕倒他二话不说公主抱,你喝醉了他守着你跟守宝贝似的……他管你管得比亲爹还严!顾哥,你真觉得……这都只是‘纯友谊’?青梅竹马都这样?”

 

顾闻衍正被腰带的折磨和头痛搞得心烦意乱,听到陆黯煜这连珠炮似的“控诉”,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像看傻子一样瞥了陆黯煜一眼,异色瞳里充满了“你脑子是不是被太阳晒坏了”的鄙夷和不耐烦。

 

“废话!” 他斩钉截铁,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烦躁,“不是纯友谊是什么?我俩从小一块儿长大,他什么样老子不知道?”

 

顾闻衍换了个姿势,试图让腰带不那么硌人,语气极其自然,甚至带着点“你少见多怪”的嫌弃:

 

**“他从小就这德性!死犟!死板!跟个小老头似的!管东管西烦得要死!”**

 

他掰着手指数落,仿佛在陈述宇宙真理:

 

**“逼我吃药?那是他怕我死了没人给他当沙包练手!”**

 

**“锁我手腕?那是他力气大控制不住!老子要是认真起来他能锁得住?”** (完全忽略了每次被锁都挣脱不开的事实)

 

**“垫床?他那破洁癖!自己嫌脏又看不过眼,顺手的事儿!”**

 

**“勒腰带?那不是正好他有多的吗?难道让老子光着膀子出来?”** 说到这个,他下意识又摸了摸被勒得生疼的腰侧,龇了龇牙,把这份疼痛也算到了悸言的“死板”头上。

 

**“晕倒?抱一下怎么了?换你晕那儿老子也给你拖医务室去!”** (完全没考虑过“公主抱”和“拖”的区别)

 

**“喝醉?他那是怕老子吐他床上!”**

 

顾闻衍总结陈词,一脸“这有什么好问”的不耐烦,金发狼耳都透着一股钢铁般的直男气息:

 

**“这不就是竹马该干的吗?互相嫌弃又互相兜底!烦是烦了点,但老子习惯了!懂不懂?纯的!纯得不能再纯的友谊!少给老子整那些弯弯绕绕的!”**

 

他说得理直气壮,掷地有声,仿佛在陈述一条颠扑不破的自然法则。

 

陆黯煜:“……”

 

娃娃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八卦期待变成了呆滞,然后慢慢裂开,最后化为一种深深的、混合着绝望和敬佩的复杂神色。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任何语言在顾闻衍这堵“钛合金直男认知墙”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顾哥……你……” 陆黯煜憋了半天,才无比艰难地、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语气挤出一句,“你这认知……真是……稳如磐石啊!” 他默默在心里给悸言点了根蜡。言哥,路漫漫其修远兮……

 

旁边的祁枫珩本来还在装死,听到顾闻衍这番“纯友谊”宣言,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用手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憋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