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强行封印源心之戒带来的巨大消耗如同抽干了顾闻衍全身的力气。他靠在悸言身上,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四肢百骸都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脱力后的虚浮感。那枚被暗金色能量外壳覆盖的戒指沉甸甸地箍在无名指上,仿佛不是一枚戒指,而是一座被强行锁在指尖的山岳,压得他连擡手的力气都没有。
“操……” 他又低骂了一声,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深灰色的狼耳朵软软地贴在汗湿的金发上,尾巴也无力地垂着,像一条被抽掉了骨头的毛绒围巾。
悸言扶着他,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身体轻微的颤抖和异常的虚弱。那双深邃的黑眸沉得如同化不开的墨,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都沉淀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在陆黯煜和祁枫珩担忧的注视下,悸言没有任何犹豫。
他直接弯下腰,一只手臂穿过顾闻衍的膝弯,另一只手臂稳稳地托住他的后背——
一个标准的、带着绝对掌控力的**公主抱**!
“!” 顾闻衍瞬间惊得连虚弱都忘了,异色瞳猛地瞪大!身体骤然悬空带来的失重感让他下意识地抓住了悸言胸前的衣襟!深灰色的狼耳朵因为巨大的羞耻“唰”地一下竖立起来,尾巴也僵直了!
“悸言!你他妈放老子下来!” 他恼羞成怒地低吼,苍白的脸上因为羞愤而涌起一丝血色。大庭广众(至少陆黯煜和祁枫珩还在旁边)!他堂堂校霸!被公主抱?!这比刚才戒指失控还社死!
悸言对他的抗议充耳不闻。他抱着顾闻衍的手臂稳如磐石,仿佛托着的不是个185的男生,而是一片羽毛。他无视了顾闻衍无力的挣扎和羞愤的瞪视,迈开长腿,径直走向操场边缘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
那里树荫浓密,阳光被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洒在草地上,远离了操场的喧嚣。
陆黯煜和祁枫珩看着悸言抱着炸毛(羞愤版)的顾哥走向树下,默契地停下了脚步,没敢跟上去。两人交换了一个“言哥好帅”、“顾哥好惨(但好嗑)”的眼神,识趣地守在了不远不近的地方,防止其他人打扰。
悸言走到树下,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将顾闻衍放了下来,让他靠坐在粗壮的树干上。顾闻衍一落地就想挣扎着坐直,却被悸言一只手稳稳地按住了肩膀,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压意味。
“别动。” 低沉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命令。
顾闻衍被他按着,加上实在没力气,只能愤愤地靠在树干上喘气,异色瞳瞪着悸言,耳朵尖红得滴血,尾巴烦躁地在地上扫了扫,表达无声的抗议。
悸言没理会他的眼神。他单膝跪在顾闻衍面前,从自己随身带着的运动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那是他习惯性给顾闻衍准备的,里面通常是温水或者补充能量的饮料。
他拧开杯盖,一股淡淡的、带着清甜果香的气息飘散出来,是加了蜂蜜的温水。
悸言将杯口凑到顾闻衍唇边。
顾闻衍还在气头上,梗着脖子想躲开:“老子不喝!拿走!”
悸言的目光沉静地看着他因为虚弱和羞愤而微微泛白的嘴唇,以及额角渗出的冷汗。他没有收回手,也没有强行灌,只是那深邃的黑眸里,无声地凝聚起一股更加强大的、如同实质般的压迫感。
顾闻衍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那眼神仿佛在说:不喝?试试看?
僵持了几秒。
最终,在悸言那无声的、强大的压迫感和身体深处传来的干渴感双重夹击下,顾闻衍败下阵来。他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带着一种“老子认栽”的悲愤,微微张开了嘴。
悸言这才将杯口微微倾斜。
温热的、带着清甜蜂蜜味道的水流,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与他冷硬外表不符的细致,缓缓注入顾闻衍口中。
水流滋润了干渴的喉咙,蜂蜜的甜意也带来了一丝暖意和能量。顾闻衍下意识地吞咽着,紧绷的身体因为这温润的抚慰而微微放松了一些。深灰色的狼耳朵不再那么僵硬地竖着,稍微软了下来。尾巴也无意识地、小幅度地卷了卷悸言单膝跪地的腿弯,仿佛在寻求一丝安稳。
悸言喂水的动作极其耐心,控制着水流的速度,确保顾闻衍不会被呛到。他专注地看着顾闻衍吞咽的动作,看着他因为温水滋润而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颊,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那冷峻的侧脸在树荫的光影下,线条似乎也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一杯温水喂了大半。
悸言移开杯子,用指腹极其自然地、轻轻擦去顾闻衍嘴角溢出的一点水渍。那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让顾闻衍的睫毛又颤了颤。
“够了?” 悸言低声问,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少了点冰冷。
顾闻衍靠在树干上,闭着眼,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种被照顾后的别扭。他感觉力气恢复了一点,但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巨大消耗和封印戒指后的沉重感。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拇指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那枚被暗金外壳封印的源心之戒,粗糙的触感和沉甸甸的分量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
悸言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枚戒指上。他伸出手,不是去碰戒指,而是轻轻覆盖在顾闻衍摩挲戒指的右手上。微凉的掌心包裹住顾闻衍温热的手背,带着一种无声的安抚和力量。
“**没事了。**” 他低声道,声音沉静,仿佛带着某种能安定人心的魔力。
顾闻衍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微凉触感和坚定的力道,又看看那枚被封印的戒指,心里那股憋屈和烦躁奇迹般地平息了不少。他睁开眼,异色瞳里还带着疲惫,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了攻击性的羞愤。他瞥了一眼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神情依旧冷峻却专注的悸言,又别扭地移开视线,嘟囔了一句:
“……这破玩意儿……真麻烦。” 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抱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悸言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两人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操场上的喧嚣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嗯。**” 悸言应了一声,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等它自己解开。**”
“**我在。**”
顾闻衍没再说话,只是任由悸言握着自己的手,感受着那微凉的体温和沉稳的力量,以及无名指上那枚暂时被束缚、却依旧沉重如山的戒指。他靠在树干上,深灰色的狼耳朵软软地贴着鬓角,三花色的大尾巴也安静地蜷在悸言的腿边,在树荫下,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悸言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像一尊沉默的守护者,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顾闻衍疲惫的睡颜和那枚被封印的戒指。他的身影在树荫下,与顾闻衍靠在一起,形成一幅奇异却和谐的画面。
不远处的陆黯煜和祁枫珩看着这一幕,同时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发出兴奋的尖叫,娃娃脸上激动得通红——这波狗粮,又甜又刀,但绝对管饱!
翌日,高二(三)班的数学课依旧催眠。
顾闻衍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那枚被暗金能量外壳封印、显得更加沉重古朴的源心之戒,异色瞳有些放空地盯着窗外。昨晚封印的后遗症还在,身体深处有种被掏空的疲惫感,加上戒指被强行锁住的闷滞感,让他心情异常烦躁,深灰色的狼耳朵都蔫蔫地耷拉着。
突然,他放在桌肚里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起,不是常见的社交软件提示,而是一种特殊的、带着古老符文的幽光。
顾闻衍眉头一蹙,懒散的神情瞬间收敛,异色瞳里闪过一丝锐利。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解锁。
屏幕上是一条来自猫妖族内部加密通道的紧急讯息,措辞恭敬却难掩焦虑:
gt; 「吾王在上,惊扰圣安,罪该万死。然族地西北「霜语涧」灵泉节点,突遭不明势力强占!为首者乃前长老「灰爪」一脉余孽,纠集数名流亡者,布下污浊结界,驱散守护灵兽,扬言此地当归「有能者」!守护小队尝试驱逐,反被其邪术所伤!恳请吾王示下!」
讯息下方还附着几张模糊的能量场图片和定位坐标,能清晰看到原本清澈的灵泉节点被一层不祥的暗紫色能量笼罩。
“操……” 顾闻衍低骂一声,指关节捏得发白。霜语涧的灵泉节点是支撑那片区域生态和猫妖修炼的重要根基,更是他王权管辖的象征之一!被一群流亡的杂鱼霸占?还打伤了他的守卫?这简直是在他脸上蹦迪!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取代了疲惫,在他胸腔里翻涌。深灰色的狼耳朵警觉地竖起,三花色的大尾巴也危险地绷直,在椅子后面无声地甩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