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第2页)

顾闻衍脚步顿了一下，眉头微皱。他这人虽然脾气爆，但对女生（除了悸瑶那个核弹）基本还算有点风度。他啧了一声，也弯下腰，准备帮忙捡几本。“我来吧。”一个温和清浅的声音响起。顾闻衍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书，江茑渡已经动作轻柔又迅速地将散落的书本拢好，抱在怀里。她站起身，对着顾闻衍和祁枫珩露出一个歉意的、带着点羞涩的笑容：“不好意思，是我自己没拿稳，谢谢你们。”她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顾闻衍身上，琥珀色的眼眸清澈，带着温和的善意。然而，就在这目光交汇的瞬间，顾闻衍那对深灰色的狼耳朵，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向后贴伏了一下**，尾巴尖儿也极其短暂地僵直了一瞬。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捕捉的……**违和感**。不是恶意，也不是威胁。只是一种……非常淡的、如同隔着一层薄纱般的疏离感，和她脸上那温和无害的笑容形成了某种微妙的错位。顾闻衍自己都没太在意这点本能反应，只是觉得这女生笑得有点……太标准了？他随意地点了下头：“没事。”说完就转身继续催陆黯煜他们：“走了走了！磨蹭什么！”悸言的目光，却无声地扫过江茑渡抱书的手指——指尖修剪得很干净，但指腹似乎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不同于普通学生的薄茧。他的视线又在她脸上那温婉的笑容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眸色似乎比平时更沉静幽深了几分。他没有说话，只是脚步未停，高大的身影越过江茑渡，跟上了吵吵嚷嚷的顾闻衍他们。江茑渡抱着书站在原地，看着那四个男生吵吵闹闹远去的背影，尤其是被簇拥在中间、金发耀眼、即使背影也带着不羁气息的顾闻衍。她脸上那温和羞涩的笑容慢慢淡去，琥珀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捉摸的幽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书，指尖在书脊上轻轻划过，仿佛在确认着什么。随即，她又重新挂上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婉表情，抱着书，步履轻盈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食堂里人声鼎沸。顾闻衍凭借身高和校霸（？）气场，成功抢到了最后几份糖醋排骨，得意地分给眼巴巴的陆黯煜和祁枫珩。他自己则端着堆成小山的餐盘，一屁股坐在悸言对面。“喏，你的。”他把一份没动过的清蒸鱼推到悸言面前，自己则对着红亮的排骨大快朵颐，吃得狼耳朵都满足地微微抖动。悸言没说什么，只是拿起筷子，安静地开始吃饭。他的动作依旧优雅，仿佛周围的热闹都与他无关。陆黯煜一边啃着排骨，一边还不忘八卦：“哎顾哥，你看那个新来的江同学怎么样？感觉人挺温柔的，说话也轻声细语的。”祁枫珩也附和：“是啊，刚才还跟我们道歉呢，明明是我撞到她的。”顾闻衍嘴里塞着排骨，含糊不清地哼了一声：“还行吧，看着挺乖。”他脑子里闪过刚才那点微弱的违和感，但很快就被美食冲淡了，“不过跟老子有啥关系？吃饭都堵不住你俩的嘴！”悸言夹起一块鱼肉，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他们的讨论。只是他垂下的眼睫，在食堂明亮的灯光下，投下了一小片深沉的阴影。陆黯煜和祁枫珩对视一眼，默契地嘿嘿一笑，不再提新同学，转而讨论起下午体育课要打篮球虐隔壁班的事了。高二的生活，似乎依旧喧嚣而平常。新的面孔，新的插曲。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某些细微的涟漪，已经悄然荡开。那个叫江茑渡的女生，如同投入湖心的一颗小石子，虽然暂时无声无息，却不知会激起怎样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