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学你爸炸毛(第2页)

这一次,悸言倒是松开了手。他停下脚步,侧过身,平静地看着顾闻衍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手机,仿佛刚才那个当街十指相扣的人不是他。顾闻衍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几乎是抖着手划开了接听键,把手机死死贴在耳朵上,声音因为巨大的羞耻和还没平复的喘息而显得有些变调:“喂?!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异常清冷、甚至带着点金属质感的男声,平静无波,却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小衍。”顾闻衍瞬间僵住!这声音……是他那个冰山爹,沈逸!“爸?!”顾闻衍的声音立刻矮了八度,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连带着那条僵直的尾巴都稍微收敛了一点炸毛的幅度。沈逸的气场,隔着电话线都能让他条件反射地……怂一点。“嗯。”沈逸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到学校了?”“快……快了。”顾闻衍瞄了一眼旁边静静站着的悸言,感觉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有点回涌。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这沉默让顾闻衍莫名有点心慌。然后,沈逸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问出了一个让顾闻衍瞬间瞳孔地震的问题:“悸言在旁边?”“!!!”顾闻衍猛地擡头看向悸言,正好撞进那双深邃平静、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的黑眸里。悸言也正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他爹怎么知道的?!****他有千里眼吗?!**巨大的惊愕让顾闻衍一时忘了回答。沈逸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仿佛只是确认一个既定事实。他清冷的声线继续平稳地传来,说出的内容却如同在顾闻衍脑子里投下了一颗核弹:“**把电话给他。**”顾闻衍:“………………”他握着手机,石化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只有沈逸那四个字在无限循环——把电话给他…把电话给他…把电话给他…给他?给悸言?!他爹要跟悸言说话?!说什么?!顾闻衍的脑子彻底宕机了。他看看手机,又看看旁边气定神闲、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幕的悸言,一股强烈的不妙预感席卷了他。他爹沈逸,那个平时话少得可怜、气场能冻死人的冰山,主动要跟悸言说话?!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惊悚!“爸……你……”顾闻衍试图挣扎一下。“给他。”沈逸的声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冷硬得如同命令。顾闻衍认命了。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僵硬地、缓慢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然后……**递向了旁边的悸言**。他的动作极其僵硬,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悸言的脸,仿佛递出去的不是手机,而是一颗即将引爆的手雷。悸言看着递到面前的手机,又看看顾闻衍那副羞愤欲绝、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模样,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他没有丝毫犹豫,极其自然地伸手接过了手机。顾闻衍的手指在交接时不小心碰到了悸言的指尖,那微凉的触感让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脸更红了。悸言将手机放到耳边,姿态从容,声音是他一贯的低沉平稳,却带上了一丝对长辈应有的、清晰的尊敬:“沈叔。”电话那头的沈逸似乎应了一声,声音隔着话筒听不清具体内容。然后,顾闻衍就看到,悸言拿着他的手机,听着电话,目光……**极其自然地落在了自己身上**。那目光沉静、专注,带着一种审视和……**汇报**的意味?悸言对着电话那头,言简意赅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顾闻衍的耳朵:“嗯,在。”“他很好。”“有点炸毛。”“**嗯,我会看好。**”顾闻衍:“………………”他感觉自己头顶要冒烟了!**他很好?!有点炸毛?!我会看好?!****这他妈是什么汇报?!他跟悸言到底什么关系?!他爹又在跟悸言交代什么?!**这诡异的对话内容!这旁若无人的眼神交流!这仿佛交接“看管任务”般的语气!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被“卖了”的荒谬感让顾闻衍的尾巴彻底炸成了鸡毛掸子!他死死瞪着悸言,异色瞳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嘴唇动了动,无声地用口型咆哮:“**你他妈在跟我爸说什么?!**”悸言像是没看见他的怒火,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他脸上,对着电话那头,最后沉稳地应了一声:“

好。沈叔再见。”
说完,他非常干脆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在顾闻衍喷火的目光注视下,悸言将手机递还给他。顾闻衍一把抢过手机,手指都在发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爸跟你说什么了?!他为什么找你?!什么叫‘我会看好’?!你跟我爸到底背着我搞什么鬼?!”他的声音很大,引得路人侧目,但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了。悸言看着他彻底炸毛、面红耳赤的样子,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在流动。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上前一步,再次极其自然地、精准地、**抓住了顾闻衍刚刚空出来的那只手!**又是十指相扣!那强势的力道瞬间打断了顾闻衍的咆哮。悸言握紧他的手,牵着他,继续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仿佛刚才那通改变顾闻衍世界观的电话从未发生过。他侧过头,看着身边气得耳朵尾巴都在抖、脸红得要滴血的猫妖,薄唇微启,声音低沉依旧,却仿佛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度,回答了顾闻衍的最后一个问题:“**他让我管着你。**”“**别学你爸炸毛。**”顾闻衍:“………………”他彻底失语了。被悸言强行牵着往前走,耳边回荡着那句“他让我管着你”和“别学你爸炸毛”,再联想到他那个傻爸爸顾逢野当年在产房炸毛的样子……一股混合着羞愤、憋屈、荒谬、认命,以及一丝丝被长辈“托付终身”般的、巨大的无力感,彻底淹没了他。深灰色的狼耳朵彻底蔫了,无力地耷拉着。三花色的大尾巴也垂头丧气地拖在身后,偶尔有气无力地扫一下地面。他放弃了挣扎,任由悸言牵着他,像个被押送的犯人,走向学校。**操……****他爹……****他妈的是敌军派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