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第2页)

纸袋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传来,香气更是无孔不入。

“拿着。”低沉冷冽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然后,不等顾闻衍反应,悸言又极其自然地把那杯温热的豆浆也塞到了他空着的那只手里。

**“喝。”**

做完这一切,悸言看都没看旁边快笑抽过去的陆黯煜,极其自然地伸手,稳稳地扶住了顾闻衍因为抱着滚烫食物而微微僵硬的身体,或者说,是托住了他那片昨晚饱受摧残、今早又因饥饿和尴尬而格外酸软的腰。

**“走。”**

顾闻衍怀里抱着烫手的蟹黄包和豆浆,腰还被悸言那只有力的手稳稳托着,整个人都懵了。异色瞳里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的混乱。羞愤、饥饿、食物的诱惑、还有腰间那不容忽视的支撑感……各种情绪在他脑子里打架。

最终,食物的香气和肚子里真实的抗议战胜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他恶狠狠地瞪了悸言一眼,但终究没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他别扭地低下头,用吸管狠狠戳开豆浆杯的封口,带着一股泄愤的劲儿,用力吸了一大口!

温热的、带着清甜豆香的液体滑入喉咙,瞬间熨帖了饥饿的胃。他喉咙里溢出一声极其轻微、又带着点满足的喟叹,深灰色的耳朵尖几不可察地抖了抖。

悸言扶着他腰的手,感受到那瞬间放松下来的细微变化,几不可察地收拢了些许,稳稳地支撑着他,迈开步子往前走。

陆黯煜看着前面一个投喂一个被投喂、一个扶着腰一个抱着早餐别扭喝豆浆的背影,激动地掐着祁枫珩的胳膊,无声地用口型呐喊:“啊啊啊!投喂!扶腰!言哥永远的神!顾哥口嫌体正直!”

祁枫珩笑着点头,目光落在顾闻衍那对虽然还竖着但明显放松下来的狼耳朵上,以及那根虽然被托着腰走路姿势别扭、尾巴尖却开始小幅度悠闲晃动的三花色大尾巴。

顾闻衍又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滚烫的蟹黄包,鲜美的汤汁在口中爆开,让他满足地眯了眯异色瞳。他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带着点被看穿的恼羞成怒,对着旁边的悸言低吼:

**“…死冰块!烫死了!下次买温的!”**

悸言侧目,看着他被烫得微微吸气却吃得飞快、腮帮子鼓鼓的样子,深邃的黑眸里沉静依旧,只是扶着顾闻衍腰的那只手,极其自然地向上滑了滑,带着安抚的力道,轻轻揉了揉那片昨晚被过度索取的、依旧酸软的腰窝。

**“嗯。”**一个单音节,算是应了。

顾闻衍被他揉得腰一软,差点被包子噎住,异色瞳瞪过去,耳朵尖更红了:“…操!”他最终只憋出一个字,恶狠狠地又咬了一大口包子,仿佛在咬悸言的肉。

深灰色的狼耳朵依旧倔强地竖着,但那根晃动的三花色尾巴尖,却暴露了主人此刻被投喂和被照顾的、那点微妙的满足感。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懒洋洋地洒在课桌上,空气里浮动着粉笔灰和少年人特有的、略带躁动的气息。下课铃响过,教室瞬间被喧闹填满,桌椅挪动声、嬉笑打闹声、讨论题目的争论声交织在一起。

然而,在这片喧闹的中心地带,却有一小片格格不入的宁静孤岛。

顾闻衍趴在最后一排靠窗的课桌上,睡得毫无防备。金发凌乱地铺在臂弯里,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挺翘的鼻尖和一点微张的、泛着水光的唇。深灰色的狼耳朵软软地耷拉着,紧贴着汗湿的额角,随着他平稳悠长的呼吸,偶尔极其轻微地抖动一下。那条蓬松的三花色巨尾,此刻也像条厚实的毛毯,垂落在椅子后面,尾尖无意识地搭在悸言的椅腿上,随着教室的震动偶尔轻颤。

他睡得很沉。连续两天的物理竞赛耗费了大量心神,加上身体深处那点被过度索取后尚未完全平复的隐秘酸软,让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此刻,外界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丝毫惊扰不了他的酣眠。

而在这片孤岛旁边,就是守护着孤岛的、沉默的礁石。

悸言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离开座位或加入喧闹。他依旧维持着上课时的姿势,坐得笔直,像一尊冷硬的雕塑。只是,他那双深邃如同寒潭的黑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落在身旁熟睡的人身上。

那目光沉静得可怕,带着一种专注到近乎凝固的强度。没有温柔,没有怜爱,只有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审视和…占有。仿佛在确认自己领地内最珍贵的宝物是否安然无恙,又仿佛在用目光无声地画下一个无形的圈,隔绝了所有可能侵扰的喧嚣。

他修长冷白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笔,笔尖悬在摊开的物理竞赛习题集上,却久久没有落下一个字。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身边那个毫无防备的睡颜所攫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