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休闲的露营(第2页)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聚焦在这个突然闯入、气场强大的陌生男人身上。

曹文无视了那些或惊疑或警惕的目光,径直走到摔坐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的周文莉面前。

他蹲下身,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

“周小姐?乔雨琪和王肖霜在那边,跟我过去吧。”

周文莉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线条冷硬的脸,又顺着曹文示意的方向,看到了不远处天幕下站着的乔雨琪和王肖霜。

绝望中骤然看到熟悉的同学,巨大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用力地点点头。

曹文伸手,不是搀扶手臂,而是直接拿起了她甩在一旁的包,然后另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肘部,稍一用力,便将她从地上带了起来。

“你他妈谁啊?”

刘强这才反应过来,被人当众带走自己教训的女人,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他酒气上涌,甩开拉着他的同伴,一步跨上前,梗着脖子,恶狠狠地瞪着曹文:

“你干什么?把她给我放下!”

他伸手想去抓周文莉的胳膊。

曹文甚至没看他,只是扶着周文莉转身,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挡在身后。

在刘强的手即将碰到周文莉的刹那,曹文脚步一顿,侧过头,目光如同冰冷的铁锥,精准地钉在刘强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漠然,仿佛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挡路的石头。

刘强伸出的手,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僵在半空。

被那眼神扫过,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嚣张的气焰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卡在喉咙里的狠话怎么也吼不出来。

曹文不再理会他,带着瑟瑟发抖、不停抹眼泪的周文莉,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径直走回了张杭他们的营地。

“雨琪!肖霜!”

周文莉一看到她们,如同见到亲人,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扑到王肖霜怀里,泣不成声:

“我......我真是瞎了眼,怎么......怎么摊上这么个傻逼玩意儿......呜呜呜......”

乔雨琪连忙递上纸巾,看着老同学哭得这么惨,心里也很难受,但她的性格让她不太会说太多安慰的话,只是轻拍着周文莉的背,温声道:

“别哭了,文莉,没事了,先坐下歇歇。”

她扶着周文莉在天幕下的椅子上坐下。

王肖霜性子更直,看着周文莉红肿的眼睛和凌乱的头发,又气又心疼,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愤愤不平:

“哭什么哭!为这种男人掉眼泪值当吗?不行就分!咱不受这个气!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多的是?你看看他那德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推你,他还是个男人吗?”

周文莉抽噎着,断断续续地控诉: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刚谈的时候,对我......对我挺好的,嘘寒问暖......就是就是这半年换了工作,脾气越来越大,动不动就摔东西骂人,还总嫌我赚得少......今天......今天更是......”

她越说越委屈,眼泪又涌了出来:

“同学们都知道,就你和雨琪,混得最好,羡慕死你们了,工作体面,雨琪都是公司副总了,我呢?毕业就就进了个小破公司,天天受气,好不容易谈个恋爱,还.....还这样......”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自怜和对命运的怨怼。

王肖霜叹了口气,搂着她的肩膀:

“好了好了,少喝点酒吧,越想越难受,就当今天出来是跟我俩聚会的,别想那傻逼了。”

她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周文莉。

这边的安抚还没结束,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汗味就冲了过来。

刘强带着两个同样喝得满脸通红的同伴,气势汹汹地闯到了天幕边缘。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睛死死盯着还在抽泣的周文莉,完全无视了旁边的张杭等人,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周文莉!你他妈聋了?给我回去!”

刘强指着她,声音因为愤怒和酒精而嘶哑:

“赖在别人这儿算怎么回事?丢人现眼!”

周文莉吓得一哆嗦,往王肖霜身后缩了缩,但这次没有退缩,抬起头,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决地喊:

“我不回去!”

“不回去?”

刘强往前逼近一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王肖霜脸上,眼睛因为暴怒而布满血丝: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回去!”

周文莉被他凶狠的样子吓得声音发颤,但还是梗着脖子重复道。

“行!你牛逼!”

刘强怒极反笑,指着周文莉,又扫了一眼张杭他们:

“你爱在这儿待着是吧?行!想喝酒是吧?那好!你现在就过去,给莉莉道个歉!你刚才骂人家的话是人话吗?道了歉,我就让你在这儿喝个够!”

他口中的莉莉,显然就是刚才他眉来眼去的那个女孩。

“我凭什么道歉?我又没说错!”

周文莉被他的无耻气得浑身发抖。

“你他妈......”刘强彻底被激怒了,理智被酒精烧得精光。

他猛地往前一冲,绕过王肖霜,伸手就朝周文莉的胳膊抓去,动作粗暴,要把她强行拖走。

一直靠在椅子上,仿佛在看一场闹剧的张杭,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慵懒的姿态,向后靠实了椅背。

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咔嚓一声,金属打火机清脆的响声在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幽蓝的火苗窜起,点燃烟卷。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浓郁的烟雾从鼻腔缓缓呼出,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

就在烟雾升腾的刹那,他抬起眼皮,目光越过那缕青烟,精准地落在刘强那只即将抓住周文莉的手臂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像冰封的湖面下潜藏的万钧之力。

“啧。”

一声清晰的、带着浓浓不耐烦的轻啧。

紧接着,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重锤,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在场每个人的耳膜上,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森然:

“怎么着?”

“当我们这儿的人......”

“都是空气呢?”

“嗯?”

最后一个微微上扬的尾音,像冰冷的针尖,轻轻刺破了刘强那点可笑的嚣张气焰。

刘强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他猛地转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张杭,似乎才真正注意到这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

被当众如此轻蔑地质问,他脸上火辣辣的,恼羞成怒瞬间压过了刚才被曹文眼神吓退的寒意。

“有你啥事儿啊?”

他梗着脖子,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凶狠,唾沫横飞:

“我们俩的事儿,轮得到你一个外人在这儿指手画脚?吃饱了撑的管闲事?”

“外人?”

王肖霜瞬间炸了,一步挡在张杭前面,指着刘强的鼻子怒斥:

“你才是外人!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们是大学四年的同班同学!睡过一个屋的姐妹!你算哪根葱?认识半年就敢这么欺负人?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

她个子不高,此刻却像一只被激怒的、护崽的母狮。

刘强被王肖霜连珠炮似的斥骂怼得一窒,尤其那句睡过一个屋的姐妹,让他脸色更加难看。

他带来的两个同伴也跟着叫嚣起来:

“就是,强哥跟嫂子的事,外人少掺和!”

“你们哪冒出来的?管得着吗?”

刘强见有人帮腔,胆气又壮了些,脸上挂起一种混合着酒气和恶意的嘲笑,目光扫过张杭、乔雨琪,又落回王肖霜身上,语气极尽轻佻嘲讽:

“哟呵?同学?姐妹?我看你们是看文莉好欺负,在这儿充什么大瓣蒜呢?还带着保镖?吓唬谁啊?拍电影呢?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装什么大尾巴狼!”

这话一出,乔雨琪的脸色瞬间白了,清澈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了明显的怒意。

王肖霜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反唇相讥。

乔雨琪此刻也忍不住了,她站起身,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

“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张杭没说话,只是缓缓地吸了口烟,然后,将还剩大半截的香烟,随意地、精准地弹进了脚边一个空饮料罐里。

烟头与金属罐壁碰撞,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这声轻响,像是一个无声的指令。

一直如同磐石般站在张杭侧后方的曹文,动了。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两步就跨到了刘强面前。

两人身高相差无几,但曹文那身经百战磨砺出的精悍气势,如同出鞘的利刃,瞬间将刘强身上那点混混气焰压得粉碎。

“嘴巴放干净点。”

曹文一把将对方拽出了帐篷,他的声音不高,平平淡淡,却像冰渣子一样砸在地上。

刘强被曹文骤然逼近的压迫感逼得下意识后退了小半步,酒劲混合着被当众压制的巨大羞辱感猛地冲上头顶,烧得他眼睛赤红。

他彻底失去了理智,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只想找回场子。

“操!怎么着?”

刘强猛地挺起胸膛,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出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曹文脸上:

“想打架啊?老子怕你啊?!”

他身后的两个同伴也像是得到了信号,立刻扯开嗓子朝他们自己那堆人吼:

“强哥!这边!有人挑事儿!”

“哥几个!都过来!抄家伙!有人找茬!”

那边原本还在观望、喝酒的七八个人,听到喊声,愣了一下,随即哗啦啦地全站了起来。

酒精和兄弟义气的刺激下,这群人瞬间被点燃了。

有人顺手就抄起了脚边的啤酒瓶,有人拎起了烧烤用的铁签子,骂骂咧咧,气势汹汹地朝这边涌了过来。

酒瓶在阳光下反射着危险的光。

十几个人,带着汹汹的恶意和酒气,像一股浑浊的洪流,眼看就要将张杭他们这个小小的营地吞没。

周文莉惊恐地捂住嘴,浑身筛糠般发抖。

王肖霜和乔雨琪也紧张地看向张杭。

张杭依旧靠在椅子上,姿势都没变一下,只是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如同结冰的湖面。他微微侧头,对着空气,仿佛自言自语般,吐出一个名字:

“孙衡。”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张杭另一侧的孙衡,在张杭话音落下的瞬间,右手已经极其自然地按在了左耳上佩戴的微型通讯器上。他的嘴唇几乎没动,只有极其轻微的气流声,吐出几个短促到极致的音节:

“清场。”

指令下达的下一秒,引擎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毫无征兆地撕裂了营地上空的喧嚣!

嗡轰!

两道巨大的黑影,如同从蛰伏中苏醒的钢铁巨兽,带着狂暴的声浪和令人心悸的速度,猛地从营地边缘的停车区冲了出来!

轮胎疯狂摩擦着碎石地面,卷起滚滚烟尘,在刺耳的刹车尖啸声中,两台庞大的黑色凯迪拉克凯雷德,如同两堵瞬间移动的钢铁城墙,以一个极其蛮横、精准的急刹漂移姿态,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狠狠地横亘在了那群正要冲过来的人群与张杭营地之间!

距离之近,几乎擦着冲在最前面、拎着酒瓶子的那个黄毛的鼻尖停下!

带起的劲风卷起地上的草屑尘土,扑了那黄毛一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群刚才还气势汹汹、喊打喊杀的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十几张脸,表情瞬间凝固,从凶狠、嚣张、亢奋,急速转变为极致的惊愕、茫然,最后是彻骨的惊恐。

他们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僵在原地,手里举着的酒瓶、铁签子,此刻显得无比可笑。

凯雷德厚重的车门几乎是同一时间被推开。

嘭!嘭!嘭!嘭!

沉闷的撞击声连续响起。

七八个身着统一黑色西装、身形健硕、面容冷峻的男人,动作迅捷如猎豹,训练有素地鱼贯而下。

他们下车后没有半分迟疑,甚至没有多余的眼神交流,瞬间散开,步伐沉稳有力,形成一道密不透风、充满压迫感的半圆形人墙,将刘强和他那群同伴,包括那两台如同钢铁堡垒般的凯雷德,彻底围在了中心!

空气死一般寂静。

连溪流声和远处其他营地的喧闹,都仿佛被隔绝了。

阳光炽烈,照在保镖们一丝不苟的西装上,照在他们冷硬如岩石的脸上,照在凯雷德那庞大而狰狞的车身上,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无声的威慑。

那是一种超越言语的、赤裸裸的力量宣告。

刘强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

冷汗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从他额头、鬓角、后背疯狂涌出,浸透了那件花哨的沙滩衬衫。

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他带来的那帮兄弟,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眼神惊恐地在那些面无表情的保镖和庞大的黑色车辆之间来回扫视,手里的武器早已下意识地垂了下去。

死寂中,那个冲在最前面、手里还死死攥着个啤酒瓶的黄毛,成了全场的焦点。

他感受着十几道冰冷目光的聚焦,感觉像是被无数把枪指着。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他猛地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酒瓶子。

下一秒,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做了一个让全场彻底石化的动作......

他张开嘴,用牙死死咬住了啤酒瓶的铁盖子!

嘎嘣!

一声脆响,瓶盖被他硬生生用牙咬开了!

然后,在所有人如同见鬼般的目光中,黄毛脸上瞬间堆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其夸张谄媚的笑容,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扭曲变形,尖利得破音:

“大大大......大哥呀!误会!哈哈,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他高高举起那个咬开了盖子的啤酒瓶,手臂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朝着张杭的方向,腰弯成了九十度:

“我我我是来敬酒的!!”

“敬......敬大哥大嫂!!”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哭腔:

“祝大哥大嫂,天天开心!早生贵子!万万,万事如意!发发发发发发大财啊!!!”

这荒诞到极点的一幕,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凝固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