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心狱的囚徒(第2页)
他终于承认了!
泪水依旧在流,但汹涌的恨意和滔天的委屈,似乎因为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
心底那点病态的、被强行压抑的眷恋,如同野草遇到了甘霖,疯狂地滋生蔓延。
她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俊美,冷漠,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让她沉沦的魔力。
所有准备好的质问,所有愤怒的控诉,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问的了。
她想要的答案,他似乎都给了。
残酷的、赤裸的、带着施舍般一点点真心的答案。
“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林清浅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心力交瘁的空洞。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沾着泪珠,轻轻颤动。
结束吧。
就这样结束吧。
带着这点可悲的真心印证,离开这个让她爱恨交织的地狱。
就在她转身欲走的刹那。
“都要走了。”
张杭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蛊惑:
“来个分手礼吧。”
林清浅的身体猛地僵住!
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来不及思考,一股强大的力量已经攫住了她的手腕!
张杭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他惯有的、不容抗拒的霸道。
他用力一拉,林清浅惊呼一声,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跌入他坚硬灼热的怀抱!
熟悉的、混合着淡淡烟草和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那气息如同最强烈的催化剂,瞬间点燃了她身体深处被强行压抑的记忆和渴望!
“不”
拒绝的词汇微弱地卡在喉咙里,如同蚊蚋。
张杭已经低下头,精准地攫获了她微微颤抖、带着泪水的冰凉唇瓣!
他的手臂如同铁箍,紧紧禁锢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无处可逃。
他的气息灼热地侵入她的口腔,带着一种熟悉的、让她灵魂战栗的侵略性。
林清浅的大脑一片空白。
理智在尖叫:
推开他!
咬他!
这是最后一次侮辱!
身体却在瞬间背叛,僵硬的身体在他强势的攻占下,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软化。
那深入骨髓的熟悉感,那被强行烙印下的身体记忆,那空虚了整夜的渴望
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摇摇欲坠的防线!
没有反抗。
只有沉沦。
泪水沿着紧闭的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她开始笨拙地回应。
不是迎合,更像是被本能驱使的沉溺。
她的唇瓣不再冰冷,开始微微开启,带着一种绝望的、献祭般的顺从,甚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的吸吮。
张杭感受到了她的变化,这个吻变得更加深入,更加缠绵,带着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占有欲,仿佛要将她最后一丝气息都掠夺殆尽。
他灼热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料,在她纤细的腰背上游移,所过之处,点燃一片片战栗的火焰。
空旷奢华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人急促交错的呼吸声。
灯光无声地洒落,将这对相拥亲吻、却又充满绝望与掠夺气息的男女笼罩其中。
恨意滔天,爱欲焚身。
这场以质问开始的告别,终究以最原始、最沉沦的方式,划上了句点。
林清浅紧闭着双眼,在张杭强势的怀抱和灼热的吻中,放任自己沉入这最后的、带着血腥味的温柔炼狱。
仿佛只有这身体的极致纠缠,才能暂时麻痹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才能让她确认,那点可怜的真心,并非虚幻。
而张杭,他深邃的眼眸在亲吻的间隙微微睁开,看着怀中女孩紧闭双眼、泪水蜿蜒、却又沉沦在他给予的感官风暴中的脆弱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辨的光芒。
是餍足?
是掌控?
还是那一闪而逝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的怜惜?
他收紧手臂,将这个即将远行、恨他入骨却又在他怀中沉沦的女孩,更深地嵌入自己的怀抱。
仿佛要将她最后一点气息和温度,都烙印进自己的骨血里。
仿佛心魔在低语。
三天。
七十二个小时。
时间像被浸泡在浓稠的焦油里,缓慢、粘滞,带着令人窒息的煎熬感。
那份来自布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如同一个冰冷的句号,被林清浅随意塞进了行李箱的最底层。
它代表着逃离的通道,却也像一块墓碑,宣告着一段荒诞剧情的终结。
明天就要走了。
离开魔都,离开这片承载了她所有天真、心动、痛苦与沉沦的土地,飞往大洋彼岸那个陌生的波士顿。
余美玉的安排周密而高效,公寓、安保、甚至接机的人,都已就位。
父母也打来几个电话。
母亲要陪自己过去一趟。
两人在那边汇合
她只需要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按照既定的剧本,登上那架飞机。
傍晚时分,暮色如同巨大的灰色幕布,缓缓笼罩了北郊庄园。
林清浅坐在自己临时的客房里,对着余美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即将解脱的轻松:
“美玉姐,我想今晚回学校宿舍住一晚,和室友们正式告个别,毕竟一起住了那么久。”
余美玉正对着平板电脑处理邮件,闻言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
林清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掌心渗出冷汗,强装镇定地迎视着。
她怕余美玉看穿她眼底深处那点无法熄灭的、危险的星火。
“嗯。”
余美玉最终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视线重新落回屏幕:
“让老刘送你过去,明早八点,准时去学校接你,直接去机场,别误了时间。”
“嗯,我知道。”
林清浅暗自松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谢谢美玉姐。”
车子将她送到了财大宿舍区门口。
看着熟悉的校门和宿舍楼的轮廓在暮色中显现,林清浅却感觉像是站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
这里曾是她单纯大学生活的起点,如今却成了她通往未知深渊的驿站。
她没有走进宿舍楼。
而是站在僻静的路灯下,看着那辆黑色的迈巴赫无声地汇入车流,消失在视野尽头。
晚风吹过,带着初夏的微热和一丝草木的气息,却丝毫无法驱散她心头的冰冷与燥热。
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苍白而决绝的脸。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仿佛有千斤重。
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像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和毁灭性的危险。
理智在尖叫:
林清浅!你疯了?
你忘了他是怎么骗你的?
忘了那些耻辱?
忘了余美玉的警告?
忘了你前日才下定的决心?
离开!
永远不要再回头!
心魔却在低语:
再见他一次就一次最后一次问清楚或者只是再看看他
记住他真实的样子
而不是那个虚幻的程默否则,这恨,这空,会永远跟着你,啃噬你,让你在异国他乡的深夜里也无法安宁
他毕竟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的初恋
初恋这个词,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她混乱的思绪。
是啊,无论多么不堪,多么肮脏,张杭,这个用谎言编织了华丽牢笼将她捕获的男人,确确实实是她情感和身体上的第一次。
这种烙印,深入骨髓,带着原始而强大的吸引力,让她在理智的废墟上,依旧无法抑制那飞蛾扑火般的本能。
指尖终于落下,按下了那个号码。
“嘟”
仅仅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了。
快得仿佛他一直在等待。
“喂。”
张杭低沉的声音传来,背景是隐约的觥筹交错和舒缓的音乐,显然是在某个高级场合。
但他的声音异常清晰,仿佛周遭的喧嚣都被无形的屏障隔绝了。
林清浅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颤抖:
“我明天就走了。”
她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下一句:
“有些话想当面说清楚。”
她想质问,想控诉,想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下地狱!
但更深层的渴望,是想再感受一次那令她恐惧又沉溺的气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背景的喧嚣似乎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他沉稳的呼吸声。
“好。”
张杭的声音平稳依旧,听不出任何波澜,却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掌控感:
“在哪见?学校不方便,云霄宫?还是”
“云霄宫。”
林清浅几乎是抢着回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只有在那里,在那个承载了他们所有不堪与沉沦的地方,她才能找到一丝病态的安全感,才能完成这场注定绝望的告别仪式。
“等我。”
张杭言简意赅,随即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林清浅的心跳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地在胸腔里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靠在冰凉的路灯杆上,大口喘息,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这一步踏出,就再无回头路了。
她知道。
但她控制不住。
身体里仿佛有个巨大的黑洞,只有那个男人才能短暂地填满,哪怕填进去的是更深的痛苦和耻辱。
她没有回宿舍。
只是在校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焦灼地徘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街灯次第亮起,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如同她此刻摇摆不定、濒临崩溃的心绪。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低沉而狂暴的引擎咆哮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夜晚的宁静。
布加迪威龙带着嚣张的气焰,稳稳停在了她面前。
车门如同猎鹰的翅膀,缓缓掀起。
张杭坐在驾驶座,依旧是那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衬衫。
他没有下车,只是侧过头,深邃的目光穿透幽暗的车内光线,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仿佛早已看穿她所有强装的镇定和内心翻腾的惊涛骇浪。
林清浅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熟悉的、混合着高级皮革、淡淡烟草和强烈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如同无形的绳索,瞬间勒紧了她的呼吸。
车门落下,将外界的喧嚣隔绝,也仿佛将他们两人困在了一个移动的、充满危险气息的狭小空间里。
引擎再次发出低吼,迈凯伦如同离弦之箭般弹射出去。
强大的推背感将林清浅死死按在座椅上。
窗外,魔都的璀璨夜景飞速倒退,拉成模糊的光带。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的低鸣和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张杭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仪表盘幽蓝的光芒下显得冷硬而完美。
他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仿佛她只是一个顺路的乘客。
林清浅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来对抗内心的慌乱和那该死的、不受控制的悸动。
她想开口质问,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的勇气,在真正面对他的这一刻,似乎都随着引擎的轰鸣声消散了。
车子最终驶入云霄宫别墅区,停在那栋灯火通明的主楼前。
张杭率先下车,没有等她,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林清浅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脚下有些虚浮地跟上。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走向断头台。
客厅里灯火通明,却空旷得让人心慌。
张杭脱掉外套,随手扔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动作带着一种居家的随意和掌控一切的从容。
他走到吧台,倒了两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将其中一杯递给僵立在客厅中央的林清浅。
“想说什么?”
他端着酒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林清浅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冰凉的杯壁也无法冷却她指尖的灼热。
她鼓起残存的勇气,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
“张杭程默”
这个名字从她齿缝里挤出,带着血淋淋的恨意:
“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用那种身份骗我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她的声音渐渐拔高,带着哭腔:
“玩弄别人的感情看着别人痛苦就是你这种人渣的乐趣吗?”
还是老生常谈的东西,基本上次都说过的内容。
张杭缓缓转过身。
窗外的夜色成了他的背景板,将他挺拔的身影衬托得更加高大而具有压迫感。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如寒潭。
他抿了一口酒,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上次说过,刚开始,是游戏,因为无聊,因为需要发泄。”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扫过:
“至于成就感?”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看着一个心思单纯的猎物,一步步落入精心编织的网里,从抗拒到沉沦,从恨到离不开,”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在她紧握酒杯的手上停留:
“这种感觉,确实不错,就像完成了一件精巧的艺术品。”
“你!”
林清浅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酒杯几乎要捏碎!
他那轻描淡写的语气,那种将她视为艺术品的冷漠,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伤人!
“但是啊。”
张杭话锋一转,语气似乎低沉了些许:
“我也说过,后来,有点后悔。”
他看着林清浅眼中瞬间燃起的、带着讽刺和不信的微弱光芒,继续说道:
“程默的死,让你太痛苦,那种痛苦超出了游戏的范畴。”
他似乎在斟酌词句:
“看着你为了一个影子把自己折磨成那样感觉有点失控,说真的,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些失控的感觉,这让我很多时候,会烦躁不安。”
“后悔?失控?”
林清浅惨笑一声,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
“张杭,你的后悔和失控,就是在我知道真相后,又一次把我拖上床?就像前天?这就是你的真心?”
她指着自己,声音尖锐:
“你看看我!看看被你玩成什么样子了?”
张杭的眼神暗了暗,他放下酒杯,一步步朝她走近。
强大的压迫感让林清浅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
他身上那股冷冽又强势的气息,如同最强烈的迷药,瞬间瓦解了她所有的愤怒和防备,只剩下身体本能的战栗和那该死的、熟悉的渴望。
他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有些粗粝地抚上她冰凉濡湿的脸颊,动作缓慢,带着一种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压抑的侵略性。
“明天就要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