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终于拿到手了(第2页)

王有德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被冻结!

他死死盯着角落里的张杭,对方那副置身事外的平静姿态,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眼底!

一个恐怖的念头如同闪电般撕裂了他所有的侥幸:

张杭出现在这里,绝不仅仅是巧合!

他来广城,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A018!

王胜捻动佛珠的手指,在张杭身影出现的那一刻,骤然僵死!

那串跟随他数十年的紫檀珠子,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和灵性,变得冰冷刺骨。

眼珠死死锁定角落那个身影,瞳孔深处,风暴在无声地酝酿、翻腾。

他看到张杭身后那个如石像般肃立的中年男人了!

那个身影,王胜曾在某个极其私密的场合,远远地、模糊地见过一次。

许明江的心腹!

那个在电话里亲口对他王胜承诺暗标流程绝对公平公正的许家二叔的代言人!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从心脏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王胜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他的手指死死攥着佛珠,力道之大,仿佛要将那坚硬的木头捏碎!

阴谋!

一个彻头彻尾、天衣无缝的阴谋!

张杭这是为了要全面和王家开战吗?

真的认为,王家是他任意拿捏的吗?

这一刻,王胜出离愤怒。

如果,这块地真的被搞了!

他一定,不惜代价,和张杭全面开战!

报告厅前方,灯光骤然大亮,聚焦在发言台上。

土地交易中心的一位副主任,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步履沉稳地走上台。

他手中拿着一个密封的牛皮纸文件袋。

那里面装着最终的结果。

整个报告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王建业停止了扭动,身体僵直,像一尊瞬间石化的雕像。

王有德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窒息的痛苦攫住了他。

王胜依旧挺直着背,浑浊的目光死死钉在发言台上,唯有捻动佛珠的手指,那细微的、失控的颤抖,暴露了他内心山崩海啸般的惊涛骇浪。

副主任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报告厅,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在凝滞的空气里:

“根据广城市国有土地使用权招标出让办法相关规定,经过严格的资格审查、标书评审及最终报价评定程序,滨河A018地块国有土地使用权的最终中标单位是......”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台下无数双紧张到极致的眼睛。

这短暂的停顿,如同凌迟前的最后一丝平静,将所有人的神经拉伸到了断裂的边缘。

副主任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官方腔调:

“深港国际投资集团有限公司。”

深港国际投资集团有限公司!

八个字,如同八道九天惊雷,在王胜的头顶轰然炸开!

又狠又准,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眼前瞬间被一片刺眼的白光吞噬,视野里只剩下发言台和那个念出判决书的副主任模糊的轮廓。

紧攥在掌心的那串紫檀佛珠,那陪伴了他数十年、浸润了岁月和信念的珠子,在巨大的、无法承受的力量下,猛地发出一声沉闷的、令人心悸的......啪!

坚韧的串绳应声而断!

十数颗圆润的紫檀珠子,骤然挣脱束缚,带着绝望的力道,噼里啪啦地滚落!

如同他散落的怒意!

珠子砸在昂贵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又弹跳着滚向四面八方。

“深港国际?”

王建业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他猛地转向王有德,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里面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濒死的疯狂:

“有德!有德!查!快查这个深港国际是什么东西!谁!背后是谁?”

王有德没有动。

他僵在原地,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瞬间抽空。

他死死盯着那个角落里缓缓站起身的张杭。

张杭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抬手,用指腹极其细致、极其缓慢地,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深灰色西装外套的袖口。

那动作从容、优雅,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然后,张杭的目光,终于第一次,精准地、毫不避讳地,迎上了vip包厢方向,迎上了王胜那双燃烧着惊怒和滔天怒意的眼神。

隔着整个报告厅攒动的人头,隔着无数惊愕、议论、同情的目光,两道视线在冰冷的空气中轰然相撞!

没有言语,却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更刺骨、更清晰!

那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胜利者的漠然,是精心布局后收网的冰冷快意,是彻底碾碎对手的残酷宣告!

王胜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像被那目光中蕴含的万钧之力狠狠击中。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生撕了对方!

他看到张杭微微侧头,对着身后那个如石像般的中年男人低语了一句。

那中年男人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转身,在无数道或震惊、或探究、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从容地穿过报告厅中央的过道,走向出口。

张杭的步伐依旧沉稳闲适,如同刚刚欣赏完一场无关紧要的演出。

“呵呵!”

王建业冷笑一声。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报告厅高高的、布满繁复浮雕的天花板,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声的怒火在脸上蔓延。

王有德猛地扑到包厢巨大的单向玻璃幕墙前,双手死死按在冰冷的玻璃上。

他目眦欲裂地看着张杭即将消失在出口处的背影,看着那个代表许家意志的中年男人紧随其后。

一股混合着滔天愤怒、刻骨仇恨和被彻底愚弄的极致冰冷的洪流,在他胸中疯狂冲撞、咆哮,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喉咙深处,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血与火的剧痛,带着王家倾覆前最后的诅咒,从牙缝里,一字一字,淬着骨髓的恨意,狠狠挤出:

“张杭!”

......

广城王家那间象征着权力中枢的书房,此刻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死寂,以及更深沉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王胜独自回到书房,端坐在他那张巨大的花梨木书桌后,背脊依旧挺直,像一尊被风霜侵蚀却不肯倒下的石像。

但他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尽,只剩下一种蜡黄的死灰。

眼神死死盯着桌上那卷精心描绘、如今却沦为废纸的A018总部大楼设计图。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断裂的佛珠绳结,粗糙的断口刺痛着皮肤,也刺痛着他毕生的骄傲。

张杭,深港国际,这几个词如同毒蛇,在他脑海中疯狂噬咬。

这不仅仅是一场商业上的失败,这是一场针对王家根基、针对他王胜毕生功业的精准行动!

奇耻大辱!

滔天之恨!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王胜放在桌面上的那部私人加密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显示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王胜布满血丝的眼珠动了一下,一丝疑惑和更深的不耐烦掠过眼底。

这个时候,谁会打这个号码?

他疲惫而烦躁地伸出手,拇指划过接听键,将手机缓缓放到耳边,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戾气:

“谁?”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年轻、清朗,甚至带着几分愉悦笑意的声音,与书房里凝固的绝望氛围格格不入:

“王总?是我,张杭,冒昧打扰了,希望没影响您休息?”

那笑声爽朗,热情,仿佛是在问候一位久未谋面的老朋友,语气轻松得令人发指。

“张杭?”

王胜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攥紧,指关节瞬间爆出青筋,蜡黄的脸上因为极致的愤怒瞬间涌上一股不正常的潮红!

王胜强行压下怒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淬着冰:

“张总好手段!年轻有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他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那压抑不住的颤抖和刻骨的恨意,依旧清晰地透过听筒传递过去。

“王总过奖了。”

张杭的笑声依旧轻松,甚至带着点谦逊的味道,但这份谦逊在此刻听来,无异于最辛辣的嘲讽:

“在您这样的前辈面前,我这点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广城水深,还得是您这样的定海神针才镇得住啊。”

王胜胸中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破口大骂!

小打小闹?

定海神针?

这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他最痛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

“张总!明人不说暗话!你打电话来,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漂亮话的吧?有事直说!我没心情跟你绕弯子!”

电话那头的笑声终于收敛了一些,但那份掌控一切的从容丝毫未减。

张杭的声音清晰起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直白,彻底撕碎了所有虚伪的客套:

“好,王总是爽快人,那我也不废话了。”

张杭的语气瞬间变得如同冰冷的刀锋:

“王总,我给你两个选择。”

王胜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第一。”

张杭的声音平稳而冷酷:

“让贵公子王有德,把快付通卖给我,价格,我会按照当前市场公允价值的,嗯,百分之六十来算,当然,是剥离了所有不良资产和负债之后的干净快付通,王公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剥离。”

“百分之六十?张杭!你欺人太甚!真拿我王家当软柿子呢?我之前是不想和你打,不是不能打,必要的时候,你会知道你将面对什么,我告诉你,年轻人别太有锐气......”

王胜再也忍不住,猛地拍案而起!

花梨木书桌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桌上的笔架哗啦作响:

“而且,快付通是我王家核心产业!就算现在遇到困难,也轮不到你来趁火打劫!百分之六十?你这是明抢!”

王胜的话,看似冲动,实际上在给自己加码。

什么核心产业,那只是他儿子的一个小公司,不被王家看重的玩意儿。

“王总,稍安勿躁。”

张杭的声音波澜不惊,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早已预料到王胜的暴怒:

“听我把话说完,如果你选择一,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他刻意在朋友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朋友?”

王胜怒极反笑,笑声嘶哑而充满讽刺:

“张杭!你夺我地皮,断我财路,现在还想做朋友?!”

“商场如战场,各凭手段而已。”

张杭的语气依旧平淡:

“但我张杭对待朋友,向来大方,只要你选择一,将快付通卖给我,那块地皮......”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骤然加重的、压抑的呼吸声:

“滨河A018,我可以按照王家当初的投标底价,无条件转售给你王家,手续干净,童叟无欺,那块地,依旧是你们王家未来总部的根基。”

轰!

张杭的话如同在王胜脑海中引爆了一颗炸弹!

无条件转售?

投标底价?

王家总部根基?

刚才还沸腾的怒火,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大半,只留下嘶嘶作响的余烟和彻骨的寒意。

王胜眯起了双眼。

握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那双因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此刻却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一丝荒谬绝伦的狂喜,但更多的,是如同深海般冰冷的算计和警惕!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张杭没有给王胜太多思考的时间,冰冷的声音继续传来,如同法官宣读最后的判决:

“第二个选择,很简单,我们继续掰手腕,如果你想要我感受一下王家的雄厚资金,那就继续打。”

张杭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无比,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压力:

“王总,你是个明白人,为了区区一个快付通,你会真的来和我斗吗?”

他每说一句,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精准地凿在王胜和王有德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防上。

“选二,那就是我的敌人。”

张杭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终结般的冷酷:

“我张杭对待敌人,从不手软,赌上王家百年基业,跟我玩到底?你确定吗?”

最后一句反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王胜的心口!

王胜依旧沉默着。

确实啊,和张杭这样的新锐,打到底,那是最坏的打算。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

王胜剧烈地喘息着,胸腔起伏不定。

他眼中翻腾着惊涛骇浪。

愤怒?

有!

恨不得将张杭碎尸万段!

但张杭抛出的那个选择一,像黑暗深渊里唯一透出的一线光,更像是一杯包裹着糖衣的致命毒药!

卖掉快付通,无伤大雅!

却能换来如此多的利益。

避免继续商战,王有德的产业能重整旗鼓。

王家能拿到地皮。

怎么选,毋庸置疑。

A018!

那是王家的脸面,是根基,是王胜毕生功业的象征,是王家在广城商界屹立不倒的旗帜!

而且张杭承诺了无条件转售!

按照投标底价!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让步!

虽然这让步建立在对快付通的掠夺之上。

王胜的思绪如同高速旋转的陀螺。

商场沉浮数十年,他太清楚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的分量。

张杭要快付通,无非是看中了它背后的支付牌照、用户数据和移动入口,这是张杭商业版图扩张的关键拼图。

而张杭肯还地,非常慷慨了。

这是阳谋!

一个王胜此刻根本无法拒绝的阳谋!

不答应?

张杭会毫不犹豫地执行选择二。

以他如今展现出的雷霆手段和深不可测的背景,打下去,绝对会让王家伤筋动骨。

电光石火之间,王胜脑中已经闪过无数念头,利弊得失被反复称量。

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王胜低声笑道:

“呵呵,张总,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儿,有冲劲,敢打敢拼,你说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

“我会认真考虑。”

电话那头的张杭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王胜听来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傲慢。

“好。”

张杭的回答简洁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希望王总能做出最符合王家利益,也最正确的选择,我等你的好消息。”

忙音传来,电话被挂断了。

王胜依旧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僵立在书桌前。

书房里死寂一片。

王胜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下了手机。

然后他靠在椅子上,嘴角不断地上扬,最终露出了一抹笑容。

“很好。”

他拿起了手机,拨打一则电话:

“祖宅,半个小时后,开会。”

......

王家祖宅的议事厅,此刻像一座巨大的冰窖。

沉重的红木桌椅散发着寒气,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

族人们鸦雀无声,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偶尔响起。

失败的阴云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地皮的失去,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很多人最后的侥幸。

王建业第一个爆发,他猛地捶了一下桌子,红着眼眶嘶吼:

“欺人太甚!张杭这狗娘养的!抢我们的地!大哥!这口气不能咽!跟他拼了!砸锅卖铁也跟他拼了!我就不信他真能一手遮天!”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尖锐,却透着一股色厉内荏的虚弱。

“拼?拿什么拼?”

王守成的声音疲惫而沙哑:

“建业,你还没看清吗?人家早就算计好了!连我们最后一点念想,一点脸面,都算得死死的!那块地,我们筹备了三年,投入了多少心血和前期资金?现在呢?成了别人砧板上的肉!”

“醒醒吧,拼下去,就是伤筋动骨,王家经不起折腾!”

王有财缩在角落,此刻也跳了出来,带着哭腔:

“就是啊!爸!大伯!你们都被张杭吓破胆了吗?他再厉害也是个人!我们王家百年基业,还斗不过他一个暴发户?”

他试图煽动情绪,但族人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厌烦。

“王有财,你闭嘴!”

一个旁系的堂叔厉声呵斥:

“要不是你在马尔代夫惹是生非,会招来这尊瘟神?快付通在你哥手里几年了?砸进去多少钱?水花都没见一个!市场份额?连个零头都算不上!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现在呢?成了烫手山芋,人家张杭还肯出钱买,已经是开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