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位于亚三的浪漫(第2页)
他快步上前,艺术家的心脏怦怦直跳,声音都带了点急切:
“苏小姐!您身上这件婚纱是顶级蕾丝!这料子娇贵得很,经不起机车的任何一点剐蹭!而且您看看这布景。”
他指着奢华的水晶灯和天鹅绒:
“这是宫廷!是极致奢华浪漫!机车太硬核!太街头!这风格完全是南辕北辙!拍出来效果,恕我直言,可能会非常奇怪!除非换一个场景。”
他努力寻找着委婉的词汇,额角都渗出了细汗。
“我要拍。”
苏瑾完全无视了汤剑锋苦口婆心的劝阻,眼睛只死死盯着张杭,那簇小火苗烧得更旺了,带着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强。
她酷爱机车,迷恋那种风驰电掣时风压包裹全身的自由感和冰冷钢铁巨兽咆哮的力量感,这个念头在她被迫穿上这身繁复累赘的公主裙、踏入这浮夸布景时就疯狂滋长了。
张杭看着苏瑾那双难得流露出如此强烈渴望情绪的眼睛,沉默了几秒。
整个棚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裁决。
就在汤剑锋以为大老板会为了几百万的婚纱和整体艺术效果断然拒绝这离谱要求时,张杭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行。”
他利落地站起身,动作带着他一贯的干脆利落。
他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万总,你好,我需要一台摩托......”
电话那头,万竹豪车汇的老板万总似乎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立刻传来恭敬又热情、甚至带着点亢奋的声音:
“好的张总!明白!马上安排!三十分钟内保证送到!您放心!是店里最好的,唉,这怎么能收钱,张总千万别客气,这是作为朋友应该做的......”
那台摩托车,金贵的很,价值几百万,是万成明的宝贝。
但张杭一句话,他便打算亲自将宝贝车子送过来,免费借给张杭使用。
汤剑锋这边,他沉吟了下说:
“楼下一号厅的场地,去协调一下,我要使用一个小时,机车的话,嗯......”
既然摩托车都要来了,汤剑锋便开始思考,怎么拍出美丽的照片......
不到二十分钟,一阵低沉浑厚、充满野性力量的引擎咆哮声由远及近,撕裂了摄影棚外宁静的空气,甚至连厚重的隔音门都挡不住那令人血脉贲张的声浪。
棚内所有人都被这声音惊得心头一跳。
安佳玲彻底看呆了,抱着胳膊,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言,有荒谬,有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一丝好奇?
摄影棚巨大的侧门被拉开。
一辆线条凌厉如刀锋、通体漆黑如暗夜、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铃木隼重型机车,被两个穿着专业车行制服、带着白手套的小伙子小心翼翼地推了进来。
那庞大的车身、充满肌肉感和侵略性的造型,与棚内极致奢华柔美的宫廷布景形成了惨烈而震撼的视觉对冲!
它像一头闯入仙境的钢铁猛兽,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苏瑾那双死鱼眼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仿佛注入了一整个银河系的星辰!
她甚至没等助理帮忙,自已就笨拙地、却又异常坚定地,双手奋力拎起那沉重无比、缀满蕾丝和蝴蝶结的庞大裙摆,像个即将奔赴自由战场的、被禁锢已久的小战士,无视了脚下碍事的高跟鞋和拖地的裙裾,一步一步,带着一股近乎悲壮的执着,朝着门口那台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钢铁巨兽走去。
巨大的裙摆在她身后拖曳,蕾丝刮过光滑的地面。
张杭饶有兴致地跟了过去。
他示意车行的小伙子把车在布景边缘的空地支好。
然后走到苏瑾身边,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下她娇小的身材、那身夸张到可笑的婚纱裙摆,以及那台需要相当身高和力量才能驾驭的重型猛兽。
“能上去吗?”
他问,语气里带着点明显的揶揄,目光扫过她几乎被淹没在层层叠叠裙摆里的脚。
苏瑾没说话,只是仰头看了看那对于她来说显得异常高大的机车座垫,又低头看了看自已几乎无法迈步的裙摆和悬在空中的小短腿,小脸绷得更紧了,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她尝试着踮起脚尖去够那冰冷的座垫,动作笨拙得像只第一次试图跳上高台却被困在袋子里的猫,巨大的裙摆成了最大的阻碍,让她摇摇晃晃。
“呵。”
张杭低笑一声,不再看她徒劳的挣扎。
他直接上前一步,在苏瑾小小的惊呼声中,一手穿过她纤细的腿弯,一手稳稳地揽住她的背,稍一用力,像抱一个价值连城却又造型奇特的大型玩偶般,轻松地就把穿着繁复累赘婚纱的苏瑾整个抱离了地面!
这突如其来的公主抱动作,因为苏瑾那身庞大裙摆的拖累,显得格外有冲击力。
张杭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强势和掌控力,然后稳稳地把她放在了那台漆黑冷酷的铃木隼机车的后座上。
“我的老天爷!”
汤剑锋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低声惊呼,手都忘了捂眼睛:
“张总!您这抱新娘子上车的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抢来的压寨夫人呢!土匪头子都没您这么利索!”
安佳玲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苏瑾坐在高高的机车上,宽大的裙摆像一朵巨大的、不合时宜的白色花朵,在冰冷的金属车身上铺展开,甚至垂落下来盖住了部分车身。
她的小短腿完全悬在空中,离地面还有好一段距离。
但她毫不在意,小手紧紧抓住了后座的扶手,那双总是缺乏神采的大眼睛,此刻亮得惊人,死死盯着机车的前方,仿佛已经感受到了引擎轰鸣、疾风扑面的极致快感。
那张精致却总是面瘫的小脸上,嘴角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真实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几乎可以称之为兴奋和渴望自由的表情。
“汤老师,拍吧。”
张杭站到机车旁边,双手插回西裤口袋,姿态闲适,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把一头小野兽放归了她向往的领地。
“还有,小瑾,以后你骑摩托,只可以在专业的场地,不许再上路了,不管是为了我,为了孩子还是你自已。”
张杭这话,没有商量得余地,只是一句通知。
苏瑾抿了抿嘴,最后轻轻一哼。
汤剑锋看着机车后座上那个穿着极致梦幻婚纱、坐在极致硬核机车上的小新娘,点燃了某种打破常规的创作火花。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忘掉那些教科书般的构图法则和唯美主义信条,眼中闪烁着艺术家遇到新大陆般的光芒,举起了沉重的相机。
“我的天,这画面!”
他嘴里忍不住小声嘀咕,手上的动作却变得异常迅猛和精准。
快门声开始疯狂响起,如同密集的战鼓。
他迅速进入状态,声音都带上了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亢奋:
“苏小姐!眼神!看镜头!对!别管裙子!想想您飙车的感觉!油门拧到底!风在耳边呼啸!对!就是那种冲破一切束缚的劲儿!带点杀气!带点兴奋!好极了!”
“张董!您站机车旁边!对!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搭在车把上!身体微微前倾一点!眼神,对!睥睨一点!要有那种掌控感!就是那种这车和这妞都是老子的的劲儿!完美!太有张力了!冲突感拉满!这组照片绝了!艺术!这是艺术!”
张杭配合地微微侧身,一条长腿随意地曲起,鞋尖点地,一只手搭在冰冷的车把上,微微俯身,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和掌控感的姿态。
他深邃的目光穿透镜头,带着一种近乎掠夺性的专注和强势,仿佛他掌控的不是一台机车,而是整个世界。
那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坐在后座、兴奋得小脸微红、眼中光芒闪烁的苏瑾时,又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占有欲和纵容。
汤剑锋彻底沉浸在这前所未有的创作激情中,之前的抵触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对捕捉这极致冲突美学的狂热。
快门声成了这奇异场景中最亢奋的鼓点。
除了静止的内容。
甚至还有张杭和苏瑾骑行的画面。
有在海边拍摄的镜头。
有在童话号上拍摄的镜头。
许多画面,都非常唯美。
忙碌了一整天,张杭和二位新娘的结婚照,终于完成了。
过了两天。
妇产医院,再度热闹了起来。
没错,郑微微的孩子,要生了!
vip产房外的走廊被一种混合着消毒水气味的紧张气氛所笼罩。
时间是3月12日凌晨,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只有远处城市霓虹的光晕透进来一点暧昧不明的微光。
走廊长椅上,坐满了人。
张杭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间夹着的烟没有点燃,只是无意识地捻动着。
他深邃的眉宇间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有微微抿紧的薄唇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沈清柔抱着手臂在他旁边来回踱步,这位后宫团的老大此刻也失了往日的古灵精怪,眉宇间染着焦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诗茵安静地坐在稍远一点的椅子上,手里无意识地绞着一方真丝手帕,性感御姐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凌妃和李钰交换着担忧的眼神。
安佳玲微皱眉头。
黄钰彗则站在走廊尽头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背影显得有些疏离。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产房里间歇传出的、郑微微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和喊叫,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门外每一个人的神经。
“啊!痛死我了!张杭!你个混蛋!都是你害的!啊!”
郑微微带着哭腔的怒骂,在护士开门取物品的时候,清晰地砸了出来。
张杭捻动烟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沈清柔停下脚步,没好气地瞪了产房大门一眼,又看向张杭,声音带着点焦躁:
“听听!听听!微微骂你呢!你看她多遭罪啊,这都十个小时了,啥时候能生出来?”
张杭轻吸口气:
“她体质好,能撑住。”
沈清柔叹道:
“你听听这声音!我听着都心慌!”
凌妃轻声对李钰说:
“微微一定疼坏了,生孩子,太不容易了。”
李钰轻轻拍了拍凌妃的手背,温婉的脸上满是忧色:“是啊,希望一切顺利。”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产房内的哭喊声时而高亢尖锐,时而变成痛苦的呜咽。
走廊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就在沈清柔快要忍不住再次开口时,产房的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助产士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在柔软蓝色襁褓里的婴儿走了出来。
她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目光扫过众人,落在张杭身上。
“恭喜张先生!母子平安!是个健康的小公子!”
助产士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喜悦。
“呼。”
不知道是谁,长长地、清晰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凝固的空气瞬间流动起来。
张承文松了口气:“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啊。”
王彩霞心疼的眼眶微红:“可算是生出来了。”
沈清柔第一个冲了上去,脸上瞬间阴转晴:
“男孩?太好了!微微怎么样?”
“产妇有些脱力,但状态还好,正在清理缝合,稍后就能出来。”
助产士解释道,同时小心翼翼地将襁褓递向张杭:
“张先生,您看看小少爷?”
张杭走上前,动作罕见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柔软的小包裹。
襁褓里的婴儿皮肤还带着点红皱,闭着眼睛,小嘴微微嚅动,稀疏的胎发贴在头皮上。
他那么小,那么脆弱,却在张杭有力的臂弯里沉睡着,仿佛找到了最安稳的港湾。
张杭低头凝视着怀中的儿子,那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如此柔软的光。
混杂着血脉相连的悸动和沉甸甸责任感的情绪,悄然弥漫开来。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用指背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儿子温热娇嫩的脸颊。
“张先生,小公子出生时间是凌晨2点10分,体重6斤6两,身长50厘米,各项指标都非常好。”
助产士在一旁轻声报着数据。
“6斤6两,50厘米。”
张杭低声重复了一遍,抱着儿子的手臂又紧了紧,仿佛要确认这份沉甸甸的生命存在。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众人,最后落在旁边一个早已架好专业摄像机、正对着他们拍摄的杭柔传媒工作人员身上。
“拍清楚点。”
张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摄像师立刻将镜头稳稳地对准了抱着婴儿的张杭。
张杭抱着襁褓,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怀中的儿子更清晰地呈现在镜头前。
他面对着镜头,深邃的目光穿透镜头,仿佛在看着未来无数的观众,又仿佛只是在对着怀中的儿子低语。
他的声音低沉、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和难以言喻的力量感:
“微微,你辛苦了,你很伟大。”
“这是我们的儿子,张文华。”
他清晰地念出这个名字:
“华之一字,不仅是才华横溢四字的顺序,也同样取自楚辞芳与泽其杂糅兮,羌芳华自中出。”
他略微停顿,目光落在儿子沉睡的小脸上,眼神柔和了些许,但语气依旧带着一种掌控命运般的笃定和期许:
“此字,寄望吾儿,如初生之芳草,于世间杂糅纷扰之中,亦能秉持本心,绽放独属于你的璀璨光华。光华内蕴,卓然自立,愿你一生,光华自出,不负此名。”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引经据典,字字清晰。
那瞬间,他身上散发出的不再是商海巨鳄的冷厉,而是一种属于父亲的、深沉如海的力量与期许。
周围一片安静。
沈清柔张了张嘴,想吐槽他这掉书袋的毛病真是改不了,连儿子刚出生都不放过,可看着他那专注而认真的侧脸,看着他怀中那小小的生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
“装模作样,不过,名字寓意还行。”
凌妃和李钰等人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文化底蕴的祝福感动了,眼眶都有些微红。
张杭说完,不再看镜头,只是低头,用自已的额头轻轻贴了贴儿子温热的小额头,低声呢喃了一句只有他们父子能听见的话。
然后,他将襁褓小心地递给旁边早已眼巴巴等着的沈清柔。
“抱抱吧,他的小柔妈妈。”
他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淡然,但那句小柔妈妈却让沈清柔愣了一下,随即眉开眼笑地接过了小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