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2章 莲溪剧团【四】....(第2页)

此时此刻,副本外的所有人都意识到,卫厄是猛鬼房101诡异事件中处境最危险的人。被污染的玩家看不到,然而,在卫厄、存活的普通玩家们被开唱的铜锣影响的一刻,另外一间活人房里,唐秦的眼前出现了一行行新提示。

【叮咚!猛鬼房101隐藏剧情——“消失的剧团”已触发!】

【——所有在午夜十二点见到过求助的美少年‘花殢雪’的客人,他们都无缘无故从船上消失了。消失的客人们都参与了一场没有活人能够走出来的夜演。死人剧团“莲溪”在贵顺号大舞厅的演出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想要让莲溪剧团重新出现,只有完成它们签订的演出契!】

【警告:没完成演出的人,都会永远留在剧团里。】

唐秦:“…………”

唐秦看了一眼已经从船廊里消失的白粉脸普通存活玩家,再看了眼卫厄留下的奇怪线索。

“艹。”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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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红的剧团上,被演出戏妆覆盖了脸孔的卫厄,他的‘视野’变得非常有限。好像涂抹在脸上的油彩,变成了一层和花殢雪相似的石膏假面。活人的眼珠只能在极其狭窄的范围移动——顶多只能看到身边近前的两三‘人’。

看不到背后、台边的其他剧团“成员”。如果卫厄能够看见,就会发现,

戏台上正在抖动索链,扮演《真娘悯善救恶船》的恶人船员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先前活人房里最先受到影响的那一批普通存活玩家。

然而,这些存活玩家,就像穿了戏装的卫厄一样,明明从来没有唱过莲溪的传统戏曲,四肢却被戏服带动,僵硬又一板一眼地演出着。莲溪剧团‘角儿’的声音,从他们的口中发出。

卫厄口鼻中的海水腥味越来越重,他的四肢已经被看不见的阴间铁索压住了。

全靠身边的“花殢雪”帮扶着,才能站在戏台上。

卫厄念头急转,在班头朝他们看过来前一秒,卫厄的意志压过了戏服的控制。他反过来抓住了扮成陈商人新婚妻子的花旦‘花殢雪’。幽红的烛火中,卫厄的身段晃动,恰好符合了《真娘悯善》剧目里,陈家两口子落难后,惶恐得互相依偎扶持的一幕!

——戏曲里的主人公“陈姓商人”遭遇了什么,他在台上就会遇到什么。

莲溪剧团的其他真正成员都是诡,它们专门唱这种神戏的,这些遭遇不会影响到它们。

卫厄要想不暴露自己不是真正唱神戏的阴诡角儿,就要掩盖住自己在演出中的所有异常。

也不知道花殢雪是真好心,还是假好心,

卫厄带着无形的阴铁索靠过来时,‘花殢雪’冰块一样的手,立刻搀扶住了卫厄。它镶嵌红边的粉白戏装柔柔地落到卫厄的肩膀一侧,像个诡,如同曲目里的柔弱花旦一样,全伏在卫厄身上。

然而——

尽管花殢雪那张完美的脸,露出一副画出来的惶恐,眼珠转动,

但在粉白的戏装底下,这个莲溪剧团的诡少年花旦,阴冷的手指紧紧地扣住了假剧团名角卫厄的腰肢。

戏台的火光模糊了‘花殢雪’的举止,明面上,它有些像是十几岁的少年。实际上,它的身高隐隐和卫厄差不多。完全是靠着柔弱的妆容、无害的姿态,才得以出演曲目中的旦角儿。

‘花殢雪’的粉红袖子,就如泣如诉地往脸前一甩,半掩盖住了‘哀容’。

也不见得花殢雪如何开口,细且幽怨的唱腔就响了起来:

“过番船翻过船,番人凶猛未见吃人肝,保家保命供神像,神像无用反把我命丧!”

“幸得我,两口子恩恩爱爱,苦难里也不离不散。算系那,歹命好歹悬蜜糖。”

·

【警告:玩家“卫厄”触发猛鬼房101隐藏剧情——“消失的剧团”】

‘花殢雪’的唱段一响,卫厄的玩家道具栏里,【地官印】轻微闪烁。下一刻,卫厄的意识彻底清醒了过来。他神情微动,像是眼前没有怪异的玩家面板一样,和‘花殢雪’互相依偎的举止没有任何变化——

【地官印】的闪烁中,卫厄先前积攒的邪香火轻微消耗。他眼前忽然多出了一些晃动不定的殷红诡字——这是他需要接的内容。

殷红的诡字一出,卫厄瞬间明白了莲溪剧团为什么没花太多时间在看唱本上。

贵顺经理在莲溪剧团上船时,说的是演出很重要,要戏班子的角儿们都好好准备,别唱差了词。照经理的意思,这部和保家神真娘有关的神戏,按照贵顺董事们的口味做了修改。然而,和‘贵顺经理’说法完全相反的是——经理一直到剧团到歌舞厅戏台后了,才把曲目和唱词本交给了要登台的角儿。

这唱词本也和普通的唱词本不一样,像是印刷在最粗劣的黄纸上。

上面密密麻麻的,跟鬼画符似的。

莲溪剧团的其他成员一拿到唱本,黄纸本立刻烧成了烟灰。

莲溪剧团的其他成员像没有发生任何祸事一样,只把烟灰弹落在地。当时,卫厄就隐隐有些怀疑,觉得莲溪剧团这种阴戏班,是否不需要像活人那样,亲自背诵唱本。

在一群戏班成员里,只有卫厄自己的黄纸唱本没有烧起来。

——他又不是死人,

能够通过烧纸的办法,得到唱词的本子。

那会儿,‘花殢雪’、班头、贵顺经理等成员都在附近。卫厄将黄纸本藏进戏服袖子中,没有暴露自己的异常。

上台后,怎么唱?

这一直是个问题。

卫厄在莲溪县城是听过几次《真娘悯善》的剧目,但那都是很小时候的事儿了。卫厄记忆力再强,都办不到隔了十几年,自个把唱词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卫厄完全是凭借着他一贯的定力,毫无破绽地上了戏台。

没人、甚至没诡,瞧得出这扮演最好的剧团‘假名角’,其实一句唱词都不知道。

殷红诡字在眼前出现时,卫厄的袖子中,像是有刺骨的阴火轻微烧起。闪烁的绿光在眼前晃过。

阴气顺着声带往下,

卫厄被油彩覆盖的脸,‘自个’转向台下,他的口中传出了同样哀凄的唱腔:“……可怜啊,拜真娘,拜水娘,走庙庵,请神像。背龛过洋全无用,阮爱人,陪阮吃苦下番舱。昨夜上船就听房内神龛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