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衣乔家小桥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昙姜醒来了。(第3页)

 


    因为他们没算准,人间浊气攀升的速度,竟会如此之快。
 


    这些浊气,是人族自己造成的。
 


    而浊气又影响着神族的连环封印,才令封印松动提前。
 


    姜拂衣懂了“九天神族算到了一切,唯独没算准人心。”
 


    令候不语。
 


    姜拂衣眼珠转了转“这样说来,您是不是连带着低估了沈云竹,也就是慧极必伤的能力上限”
 


    令候颔首“以目前来看,他的排名确实低了点,可以朝前提一提。但他竟然想要被写进第一卷第一册,太过离谱。”
 


    姜拂衣向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开个后门,动一动笔的事情,便能平息一场祸患,您认为值得么大不了等他看过,再写一行备注。”
 


    令候稍作停顿“这个时代的归墟志,不在我手中,你不该来和我商量。”
 


    懂了,姜拂衣长舒一口气。
 


    见她如释重负,胜券在握的模样,令候微微摇了摇头,背过身去,凝视被雨滴打乱平静的水潭表面。
 


    “砰。”
 


    姜拂衣微微侧耳,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令候这道分身撑不住了。
 


    但他依然没有消散,看来在这个时代,他还有一些心结放不下。
 


    姜拂衣多少能够猜到原因“君上,我知道在您的认知中,燕澜的存在,像是对您的一种惩罚。很多方面,他的确没办法和您比较,但对我来说,他已经足够优秀。他有您的仁善,有您的智慧,有您的冷静他还有一样您没有的特质,也是您看轻他的真正原因。”
 


    令候转头“什么”
 


    姜拂衣大胆抬手,指着令候“爱自己。”
 


    令候微微怔。
 


    “燕澜懂得爱自己,而我喜欢懂得爱自己的燕澜。”姜拂衣指过去的手指慢慢收回,流畅的改为行礼,“很抱歉,因我令您遭受天谴,同时又很感激您转世来到人间,赠我燕澜相伴。”
 


    她不知道这番说辞,究竟是能解一些令候的心结,还是火上浇油。
 


    但这是她的真心话。
 


    话音落下半响,也没听见令候回应。
 


    姜拂衣抬起头,瞧见令候这道分身竟然已经逐渐虚化。
 


    随后,飘散如星光。
 


    目光追随,她望着那些星光飘入天际,消失于视野。
 


    背后传来燕澜虚弱的声音“阿拂”
 


    姜拂衣收回仰望天际的视线,转眸向后方望去。
 


    不远处,燕澜面色苍白,扶着廊柱站在廊下,正凝视着她。
 


    姜拂衣恍惚了一瞬。
 


    “你在看什么,看的这样出神”
 


    “令候那道分身消散了。”姜拂衣朝燕澜走过去,观察他的气色。
 


    他皮肤表面的蛛网裂纹依然明显,不知是不是被灯光晃了眼,姜拂衣似乎瞧见了一缕白发,“你这就醒了”
 


    “只是禁术反噬,没有大碍。”燕澜避了避她窥他头发的目光,看一眼正飘细雨的高空,“你回来竟然不去看望母亲,一直在这里和令候说话”
 


    “正准备去。”姜拂衣双手推他回房,“你先回去歇着,等我见过我娘,再回来好好感谢你。”
 


    “你需要谢我”燕澜擒住了她推自己的手腕。
 


    很想知道令候都和她说了什么。
 


    一夕之间,燕澜发觉自己和姜拂衣之间原本就不简单的关系,变得更为复杂。
 


    担心她会认为欠了他,往后一门心思的补偿他。
 


    燕澜想要和她说清楚,却又不愿阻碍她去见母亲,也决定等她回来再说。
 


    然而,不等燕澜松开她的手腕,脊背倏地绷直,只因感知到一股威势迎面而来。
 


    姜拂衣比他更早感受到。
 


    她心中大喜,这是母亲的气息。
 


    母亲醒来了。
 


    就像母亲每次睡的久一点,醒来发现她不在蚌宫里,便会四处去寻找她。
 


    旋即,姜拂衣的眼皮重重一跳。
 


    母亲是带着杀气来的,这股杀气她也很熟悉。
 


    年幼时好几次被海怪缠住,脱不开身,母亲冲过来便会将那海怪碎尸万段。
 


    母亲平时温柔似水,不说话时,瞧不出一点问题。
 


    寻她救她时,那股疯劲儿就会显露。
 


    此番,母亲瞧见她左手推着燕澜,右手腕还被对方擒着,指不定以为燕澜在欺负她。
 


    再说燕澜猜也能猜到是昙姜,他清楚昙姜现如今的身体情况,怕伤到她,不敢抵抗,愣在那里。
 


    姜拂衣甩掉燕澜的手,展开双臂,转身挡在他面前,及时大喊“娘,不要伤他”
 


    昙姜的掌风中,潜藏着无数利剑。
 


    这一掌原本是要打在燕澜心口的,此时偏了下方向。
 


    “轰”的一声,两人背后的宫殿崩塌,顷刻成为废墟。
 


    那一排宫殿中,还住着漆和越明江。
 


    越明江一路护送令候前来北海,为了赶时间,耗费大量真气控剑飞行。如今好不容易停下来休息,一颗补气的丹药还没吸收,突然被一股霸道的剑气从房间里冲了出去。
 


    而漆尚处在昏厥中,幸好被沧佑剑保护了下。
 


    一瞬惊醒,懵懵的从废墟中爬了起来。
 


    几双眼睛齐刷刷望向前方的女人。
 


    昙姜散着长发,穿着鲛纱织就的软裙,赤足站在院中。
 


    她的五官更偏柔美,和相貌妩媚的姜拂衣并无太多相似,但母女两人的肤色都透着常年不见光的白。
 


    姜拂衣素喜脂粉,添了几分颜色,她则不施粉黛,白的透亮。
 


    “娘”姜拂衣开口先哽咽。
 


    昙姜的表情则有些疑惑“阿拂,娘这次睡了很久么,为何一觉醒来,你都长这么高了或者,我还在梦中”
 


    姜拂衣快步上前,抱住昙姜,又喊一声“娘,我好想你啊。”
 


    这个拥抱姜拂衣盼了多年,尽管来之不易,此刻依然有种不真实感,不由收紧双臂,紧贴着昙姜。
 


    也是因为贴的近,她能够感知到母亲的剑心,无论剑气还是硬度,此时都远远不及她。
 


    不知该怎么形容,母亲的剑心,像是苍老了。
 


    原来石心人的衰弱,是剑心先老。
 


    昙姜感受到她情绪起伏剧烈,抚了抚她的背“哪个让你受委屈了,告诉娘。”
 


    询问时,她看的是燕澜。
 


    燕澜瞧上去比她还更虚弱,颤巍巍朝她行礼“伯母,晚辈燕澜,是阿拂的朋友。”
 


    昙姜却认真叮嘱女儿“阿拂,此人看上去不像好东西,听娘的话,莫要与他交往,赶他离开。”
 


    燕澜“”
 


    他手心冷汗冒了出来,谁都夸昙姜意识虽然不清楚,却极有识人之能,竟给他这样的评价
 


    而他却不知如何辩解。
 


    只能向姜拂衣投去求救的目光。
 


    姜拂衣稳了稳情绪,松开昙姜,改为挽住她的手臂“燕澜和姜韧遭遇相似,后灵境也有个法力高深的心魔,但他们不是同路人。”
 


    “姜韧这名字好熟悉。”昙姜皱起眉,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个浑身血淋淋的男人。
 


    紧接着,一堆不连贯的画面涌了出来。
 


    昙姜眉头紧皱,“原来是他。”
 


    姜拂衣不知道母亲想起多少关于姜韧的往事,猜着她是因为燕澜后灵境的心魔,令她下意识联想到姜韧,才会觉得燕澜不是好东西。
 


    “娘,您还记不记得,十一年前您送我上岸寻父的事情”姜拂衣摸不准母亲如今的状态。
 


    送她上岸那晚,母亲瞧着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清醒。
 


    今日醒来,似乎又糊涂了不少。
 


    是魂魄被束缚久了,刚回来的缘故么
 


    昙姜微微茫然“我送你上岸寻父”
 


    姜拂衣点头“对,那晚海上掀起一场可怕的风暴,您告诉我,咱们是能够剜心铸剑的石心人一族。当年我爹从海上路过,您觉得他天赋异禀,必成大器,铸了柄剑给他,希望他学成归来,救咱们母女出海”
 


    她观察着昙姜的神色,将那晚的经历讲述一遍,“我上岸一直忙着寻找父亲,最近才知道,您在骗我。咱们石心人留在海底,其实是为了镇压撕心。那晚撕心想要破印而出,您清醒过来,慌忙将我送上了岸。要我寻找父亲,质问父亲,只是您想让我远离北海的说辞。”
 


    昙姜认真听女儿讲述。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意识不太正常。
 


    在她的脑海里,流淌着一条漫长的记忆河流,但这条河流不是淤积堵塞,就是常年结冰。
 


    还有一部分虽然流速正常,却时不时被大雾缭绕。
 


    以至于昙姜很难分清梦境和现实。
 


    而姜拂衣口中一个个耳熟词汇,譬如“石心人”、“撕心”,宛如一股股强风,吹散了一些浓雾。
 


    有关父亲的记忆,在昙姜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伴随而来的,是武神剑、大荒怪物、撕心、剑气莲花、连环封印
 


    她原本浑浊的眼睛,一点点明亮。
 


    难怪小不点一样的女儿,忽然长成大人,原来是从岸上回来的。
 


    昙姜才刚亮起的眼眸,又微微一黯。
 


    不必问,也知阿拂小小年纪去到岸上,吃了不少苦头。
 


    “竟已经过去十一年了”昙姜怕她不高兴,先解释,“我并不是全都骗你,虽然有关你爹的记忆很模糊,但我真的赠了一柄剑给他,他也确实没回来”
 


    姜拂衣叹气“爹没回来,是因为咱们家的剑傀术被下了两相忘的诅咒。”
 


    昙姜又是一愣“诅咒”
 


    “应该不是诅咒。”燕澜犹豫着插了一句嘴,“令候告诉我,应是伯母未雨绸缪,担心剑傀来救,破坏封印,才将两相忘写入了剑傀术中。”
 


    漆此时才从废墟里走出来,对此表示怀疑“这和珍珠有什么关系,为何我们两个也会两相忘”
 


    姜拂衣解释“我们石心人的术法,全都是写在血脉里进行传承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就像我不懂医道,一样能够铸造出医剑。”
 


    她问昙姜,“娘,真是您写进去的”
 


    昙姜思来想去,实在想不起来,摇摇头,反问“听你的意思,你在岸上真的寻到你爹了”
 


    姜拂衣没有回答,看向昙姜后方。
 


    昙姜魂魄归位,醒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感知女儿的位置,直奔而来。
 


    在殿中为她护法的一众人,她连眼睛都没斜,只当是些鱼虾蚌精。
 


    一路跑来,后方追着不少人。
 


    见她们母女团聚,默契的没有上前,待在远处。
 


    此刻姜拂衣望过去,视线从李南音、亦孤行、商刻羽、凡迹星和闻人不弃脸上划过去。
 


    她母亲醒了,他们的情绪却都颇为低沉。
 


    估计是因为预言。
 


    想起预言,姜拂衣的视线定格在闻人不弃身上。
 


    他以往不会随意将真言尺取出来,此刻那柄黯淡无光的尺子,被他斜插在腰间。
 


    “娘,您记得他们么我没找到哪个是我爹,只找到很多您铸造的心剑。”
 


    昙姜随着姜拂衣转头,看向那些一路追着她的人,她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迷惘。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