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之夜(孤独的玩家...)(第2页)

 “亚伦医生。”

 卧槽!

 管家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出现,温时吓了一跳,差点抡拳头打过去。

 草坪不知何时支好了小餐桌,上面放着几道菜,管家开口道:“主人说,您今晚……”

 后面两个字声音太小,温时没听清:“什么?”

 管家拔高声音:“今晚野餐!”

 “?”

 就在管家说话的时候,饭厅内的窗帘被拉上,封住了仅有的一扇窗户。

 温时还想有针对性地让伯爵经历一下结种子的过程,报复回来当初的穿心之痛,没想到对方压根没有同席的意思。

 交待完管家就走了,他今天格外不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

 “放我进去好吗?”温时不死心地敲了下窗户。

 没有人搭理他。

 温时看了眼远处的餐桌,除了夜风,整个外围空无一人。

 “都没有人监督我吃饭吗?”

 食物里可是蕴藏有死亡规则的。

 “一个人都没有吗?”

 声音飘散在空气中,月光照在他肩头,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温时认命地往草坪上走,最后坐在孤独的小餐桌上。

 骆筱和彭路还在小心挑选着能吃的食物,骆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古堡主人摆明了不待见裴温韦,但他没有指定对方选真新娘,反而把人赶到了外面去,仿佛是什么恶心的病毒。

 她还不知道,即便古堡主人再厌恶温时,也不可能指定对方。

 无他,谁会让自己看中的新娘去接近一个‘行走的授粉机’?

 “异乡客,接下里就拜托你帮忙找到最完美的新娘。”古堡主人平静开口,就像是吐露信子的蛇,每一个字都是带毒的。

 他指定了骆筱。

 “还有,麻烦你们坐远点。”

 古堡主人指了指长桌的尽头。

 这两个人白天和亚伦医生有过接触,在他眼里已经不干净了。

 骆筱和彭路一脸地莫名其妙,但也无奈,只能坐过去。

 骆筱全程心神不宁。

 有些事情一旦脱离掌控,满盘都会发生变化。

 彭路不得不稳住她,低声道:“事已至此,晚上的任务重要,运气好了说不定我们能同时拿到线索,和迎来丧事。”

 骆筱深吸一口气,没错,计划顺利的话,他们还能再多拖延一日,今晚的线索至关重要。

 晚餐结束后,古堡的门又重新开了。

 温时没有着急出去,守着一个人孤独的餐桌,摆弄着桌上的餐具。

 片刻后,他轻轻呢喃了一句:“这样也好。”

 本来温时还想着如果骆筱他们没有把血新娘往自己这边引,就只能采用迂回战术。现在这样,被指定寻找新娘的人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古堡发生丧事。

 这一坐,就直接到了午夜。

 夜风越来越凉,温时拎出灌木丛藏起来的东西,继续做准备工作。

 古堡内地下入口不远的地方。

 彭路和骆筱已经提前蹲守在这里。

 除了不得不做任务的玩家,没人愿意这个时候出来活动,古堡的一切在夜晚按下了启动键,墙纸上的颗粒感看在人眼中都如同是怪物呼吸的毛孔。

 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地底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

 惨叫伴随着诡异的其他声响,渐渐消停后,彭路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可以下去。

 狭长的走道夜晚更加阴寒潮湿,头顶的矮壁偶尔会滴落下一滴凝结的水珠,其中一滴坠入彭路的脖颈,凉得他一哆嗦。

 画室的门是虚掩着的,透过虚掩的门缝,彭路借着长廊上的烛光朝内看去。

 阵法起了作用。

 一只枯瘦的手搭在颜料柜的柜门上,血新娘半个身子陷入降魔阵中,她的脖子被无限拉长,想要从这降魔阵中出去。

 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血新娘费力地转动脖子。彭路和她的眼睛直接对上,看到了那一张骇人的容颜,对方嘴角沾染着红色的颜料,符水腐蚀了半边嘴唇,留下坑坑洼洼的痕迹。

 彭路拿出武器,是一面以黑底为主的幡,上面印着看不懂的古文,有引渡亡灵之用。他正要挥幡,一阵风抢险吹了过来,甬道内的蜡烛一根接着一根地熄灭。

 骆筱跑过去护住近处最后一根蜡烛。

 然而,这怪风无孔不入,骆筱衣服被吹得鼓起,只能眼睁睁看着被自己身子挡住的最后一点火光熄灭。

 整个地底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室内的空间变得拥挤起来。

 浓稠的血腥味堵塞在鼻腔中。

 骆筱强烈感觉到周围出现了什么东西,正在盯着他们,而且不止一个。

 ‘咯咯咯’的诡异笑声回荡在画室,她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身后也有笑声,而且越来越近,声源至少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

 两人知道,这代表剩下的血新娘来了。

 骆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高级版让血新娘满腔怒火到达了爆棚。

 她们悄无声息从大门飘了出去,寻找那抹气息的主人。

 双方的距离本就隔得不是太远,温时正坐在远处的小饭桌上望月叹息。

 看到血新娘的刹那,他眼睛亮了。

 一共有两名血新娘,这个数字对付起来不至于太困难。

 管家是个面面俱到的人,野餐的规格搞得很好。考虑到把客人锁在外面吃饭时失礼的行为,特意从正门到坪地铺了一条红色长毯,餐具也是用得最高档的,算是另类补偿。

 两名血新娘的身体是拼凑而成,四肢不是很协调,她们没有着急飘过去,静静地站在红毯尽头,动作幅度一模一样。

 指缝间环绕的血线像是壁虎趾端的吸盘,牢牢固定在红色地毯的两端。

 微弱的月光下,血新娘们同时抬起细藕般的手臂,用力一拉。血线瞬间拽着地

 毯朝后扯去,餐桌摔倒,温时脚下一个趔趄,狼狈地栽倒在红毯上。

 血线将红毯快随抽了过来。

 快要近身七八米的时候,她们的动作齐齐一顿。血新娘的感知力远不如古堡主人和络腮胡,直到这种距离下,终于察觉到不对。

 温时像是一只温驯的羔羊,郑重地说道:“别停,继续啊。”

 香味。

 花香。

 她们第一次闻到了味道,这股味道只被吸入口鼻几缕,立刻沉淀出了非一般的物质。画作拼凑出的怪物最脆弱的地方是脑袋,这些物质全部钻入了大脑深处。

 血新娘拔腿就跑。

 速度并非她们的优势,过了几秒钟才想起会飘。

 “等等我!”温时捡起地毯上早就准备好的一串东西,在后面穷追不舍。

 血新娘朝着逆风的方向逃命般地撤退,某种不可言说的恐惧已经压下了带来的怨念。

 奔跑间,温时手中的东西碰撞出叮铃哐当的响动,听起来有些像是铃铛。

 “这种感觉,好像在赶尸。”

 我这么牛的吗?

 可惜进来的时候手机不见了,不然少说也得先拍个照发朋友圈。

 “别跑,回头看我一眼。”夜风习习,温时十分兴奋唱了起来:“我向你追风温柔的吹”

 遥想不久前的夜晚,自己被血新娘追得嗷嗷叫,风水轮流转,终于转到了他这边!

 高亢的情绪让花香更加浓烈,花粉在大脑深处凝聚成了新的种子。

 大脑里多了一个脑核,眩晕感排山倒海涌来。

 她们已经不能再飘了,因为不知道会飘去哪里。

 在进一步失控前,血新娘强行把这东西逼出来。颜料化为的血水催熟了变异石榴花的种子,接下来的数秒钟,干涸的唇瓣动了动,半开不开的花朵出现在唇齿间。

 枯瘦穿染血白纱的新娘在月光下吐着花苞,有一种诡异又凄厉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