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回程遇袭 回归元宗,斩草除根(第3页)

    傅长宁只略略皱眉,就重新和他战至一起,身上的疼痛不断袭来,体内的灵力疯狂消耗,可那些此时在生死面前都无关紧要。


    这人的话没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谁都会觉得不公,她也可以不公,凭什么她要出生在那样的地方?凭什么其他人都有家族扶持,她却要自己辛辛苦苦,九死一生地寻找机缘?


    但就是因为这股心气,所以她才更加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


    把条件好的都杀光,自己就是下一个了?


    什么毛病。


    在来人对她浮现杀意的同时,她心中同样有了杀意。


    原本,傅长宁想的是,逃出去,或者想办法制服这个人,交给宗门处理。


    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当战斗时间来到一刻钟时,两人的呼吸都无比沉重,喘息个不停。


    这是一种纯两败俱伤的打法,几乎没人讨得了好,来人过热的大脑终于缓慢降温,意识到,面前的少女比他想象中还要强。一开始不落下风,还可以理解为她身上法宝和符箓众多,但一直不落下风,那就不是简单一句法宝多可以解释的了。


    换作任何人,以练气期的修为,硬扛筑基,不死,那都是一个优秀的战绩。


    而眼前这个姑娘,甚至可以时不时让他同样感受到来自死亡的威胁。


    他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打开了,无尽的凉意浸进来,然而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退。


    这个人今日不死,日后必成他后患。


    两刻钟过去。


    傅长宁的左手,软软地垂下,脸上一条长长的血痕,从眉间蔓延至下巴。


    来人的右腿,粉碎性骨折。


    来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有些慌了,傅长宁少了条胳膊并不影响她施法,而他少了条腿,却相当于战力减了三分之一。


    怎么会这样?


    他试图会回忆前边一刻钟,然而几乎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傅长宁也没有占据过明显的优势,他们只是一直在打,一直没停而已。


    两刻半钟过去。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缓慢,每一息都是煎熬,然而面前的少女依旧没停,为什么不停呢?她的腿明明也被他打断了,脑袋都被打破了半边,她为什么不停?为什么还是招招狠厉,步步杀招?


    灵力,对了,还有灵力,这么久了,她灵力居然还没耗尽吗?


    他是筑基,当然不可能耗尽,她呢?


    她为什么还耗不尽?


    无穷无尽的问题环绕在他的脑海,他甚至都没察觉出自己动作间的退意,可面对的人察觉出来了。


    她很费力、很勉强地扯了下嘴角。


    因为那条贯穿半张脸的疤,甚至已经看不清原本清秀的面容,反而显得有些可怖。


    从一开始就被她布置下的法术种子,在来人双肩上一左一右爆发,左为木,右为水。


    木藤参天,缠绕于血肉之上。


    水意纵横,吸髓敲骨于点滴之间。


    两声巨大的爆炸声同时响起,将两条胳膊炸得粉碎。


    来人甚至来不及思考,他转身疯狂向阵法奔去,几乎连滚带爬。


    他要求救!


    他要求救!


    只要出了阵法,七里外,就是同门——


    他的念头戛然而止,之前被他撕扯成两半的七寸青,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贯穿他的心脏。


    瞬间,心脏化成了它翠绿叶子上的养料。


    两节断裂的藤蔓慢悠悠地生长缠绕在一起,肆意品尝着面前全新的美味食物。


    而后,它听见自家主人的声音。


    冷淡的,带着点喘气的。


    “利索一点。”


    它一抖,连忙一口吞了,爬回主人手臂上消化去了。


    傅长宁摸了摸它的叶子,双腿疼得几乎发颤,心脏同样扑通扑通,跳得仿佛行之将死,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将现场清扫干净,毁尸灭迹。


    而后冷静地打开这人的储物戒。


    里边有他提前藏起来的弟子令牌,上边写着两行字,朝剑峰,王争。


    王争身上好东西不多,换算一下,勉强有个七八万灵石,治傅长宁这一身伤,就能去得七七八八。


    还得背上斩杀同门的罪名。


    这笔买卖亏得不止一点点。


    然而傅长宁的精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亢奋,那是一种仅从她面上神情看不出来的亢奋。


    她终于确定,自己走的路是对的。


    也终于向自己证明了,她有独立斩杀筑基的能力。


    不需要任何人和外物的帮助,仅凭借她自己。


    哪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只要赢了,于傅长宁的意义,就截然不同于以往。


    壬水龙息在体内翻涌。


    似乎每次傅长宁突破自己,它都会比傅长宁更加兴奋,体内仅剩的薄薄一层灵力被它搅动得天翻地覆,气海灵湖同样晃动不息。


    傅长宁原地坐下,打坐调息,她知道自己将迎来再一次大幅度提升。


    不只是实力,更是心境上。


    三天后,傅长宁睁眼。


    恍然惊觉,原本一直深不可测,仿佛永远无法填满的气海灵湖,已然填了五分之一多,快四分之一。


    她给自己用了个清洁术,原本的伪装卸下,露出真实的面容,血倒是止了,但那条长长的疤痕依旧没有消失,胳膊、腿、头上都包扎着厚厚的纱布,浓重的血腥味从中透出来。


    阵法盘就在王争储物戒里,破了后,阵法自动消失——说来,这居然是王争留给她最珍贵的“遗产”。


    当傅长宁带着这副俨然重伤患者的模样走到飞鸢前时,几个等在这的弟子都吓了一大跳。


    “师妹,你这、这是……”


    “这位师姐……”


    傅长宁只是摇头,长长的睫毛垂下,仿佛要哭出来,又强自忍耐住。


    众人顿时脑补了一大堆难言之隐。


    得知消息的驭鸢使从里边匆匆出来,看见她的伤,顿时神色凝重,也顾不得人数还没满八个。


    “走走走,贡献点刷了,我先带你们回宗门。”


    长达三丈的飞鸢降下,加上傅长宁,才凑齐的六人连忙上去,各个动作小心翼翼。


    傅长宁用余光瞥见,心想。


    看来宗门里还是好人多。


    -


    驭鸢使是个真大好人,抵达宗门后,一话没说,又驾驶着飞鸢带着傅长宁去找了一位医修。


    医修给她查看伤势的时候,全程都是皱着眉的,过了会儿,骂骂咧咧,骂她没受伤第一时间处理伤口,之后处理的手法也很粗糙,导致伤势加重。


    傅长宁继续“要哭不哭”。


    老医修就骂不下去了。


    “得得得,在我这住半个月,不许跑。”


    加重语气。


    “也不许修炼,知不知道!”


    傅长宁乖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