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旧事(第2页)

 月光洒在她身上,宛如一层银纱,她的脸上,满是决绝。

 阿房女提笔写下一封血书,她在血书中倾诉了自己对嬴政的爱,也表达了自己的心意:“王上亲政,扫六合平八荒,功比三皇,德盖五帝。妾本赵女,蒙君垂爱,得伴青灯数载,已胜人间万秋。今群臣谏言,非为私怨,实乃社稷安危。秦法森严,岂容私情乱国?”

 烛火突然爆开灯花,她指尖微颤,却未停笔,“妾闻“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若以妾之身乱秦政、失民心,纵死亦难安。”

 刀锋划破腕间动脉时,温热的血溅在“陛下万岁”四字上。最后一笔悬在半空,渐渐晕染成暗红的雾,如同二十年前邯郸破庙外,那场怎么也落不完的雪。

 血,染红了她的白衣,夏玉房缓缓倒下,手中的血书,随着风飘落在地。

 此时的嬴政,正在宫殿中为立后之事而烦恼,他突然心中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

 他预感不妙,立刻起身,朝着夏玉房的住处奔去。

 嬴政赤足踏过冰凉的青砖,冕旒在疾奔中剧烈摇晃。当侍卫“花园——”的禀报声刺破夜空时,他匆忙前去。

 当嬴政赶到时,只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夏玉房。

 他的世界瞬间崩塌,他冲上前去,将夏玉房紧紧抱在怀中,悲痛欲绝:“玉房,你醒醒,你醒醒啊!我是嬴政,我是政啊!”然而,阿房女再也无法回应他,她的身体渐渐冰冷,曾经明亮的双眼,也永远的闭上了。

 嬴政抱着阿房女的尸体,放声大哭,他的哭声在宫殿中回荡,充满了绝望与悲伤。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苦苦追寻多年的爱情,最终却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他恨自己,恨自己身为秦王,却无法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恨那些大臣,恨他们的迂腐与顽固,生生拆散了他和夏玉房。

 此后,嬴政性情大变,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国家的建设中。他修建【长城】,抵御外敌;统一【文字】、【货币】和【度量衡】,加强了国家的统一。

 但在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个无法填补的空洞,那是夏玉房离去后留下的。他的后宫佳丽如云,却再无一人能走进他的内心,因为他的爱,早已随着夏玉房的离去而消逝。

 为了纪念阿房女,嬴政下令在故周都城丰、镐之间渭南的皇家园林上林苑中,仿集天下的建筑之精英灵秀,营造一座新朝宫,这座朝宫,便是后来被称为【阿房宫】的着名古宫殿。

 嬴政希望,这座宫殿能够承载他夏玉房的思念,让这份爱情,在岁月的长河中永不褪色。

 阿房宫的修建,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十几万苦役日夜劳作,他们从蜀地运来木材,从各地采集石料,只为了能早日建成这座宫殿。

 此后,阿房宫的修建日夜不停。嬴政站在尚未完工的宫殿前,听着劳工们沉重的号子,眼前总浮现出夏玉房在邯郸采药的身影。

 然而,宫殿规模实在太大,直到秦朝灭亡时,这座宫殿仍然未曾竣工。

 后来,秦末起义军项羽率部进入咸阳,项羽的部下“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朝宫化为一片焦土,只留下了“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的千古绝唱。

 …………

 公元前210年,咸阳宫的青铜漏壶滴下最后一滴水,嬴政突然下令筹备第五次巡游。当车队驶出函谷关时,随行的方士看见帝王始终将一枚染血的锦囊贴在心口——那是夏玉房留在邯郸的旧物,二十年来被摩挲得边角发亮。

 车队行至云梦泽,暴雨冲毁了栈道。嬴政却执意要登九嶷山,在泥泞中遥祭舜帝。山风卷着雨幕,他恍惚看见白衣女子立在云端,发间银簪化作闪电劈开阴霾。

 侍卫搀扶时,他抓住对方手腕呢喃:“玉房,这次我带你看遍四海......”话音未落,喉间腥甜,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祭祀的玉璧上,宛如绽开的野菊。

 嬴政病情在丹阳急转直下,他躺在临时搭建的行宫内,命人展开阿房宫的设计图。图纸上重重朱笔圈画的宫灯长廊,此刻在烛火中扭曲成邯郸破庙的轮廓。

 赵高捧着诏书请他立储,帝王却突然用朱砂在竹简上涂画——那是夏玉房教他写的第一个字,“政”。字迹未干,朱砂已混着血渍晕染成一片暗红。

 车队行至沙丘平台时,嬴政强撑病体命人打开百宝箱。箱底压着半卷残破的《黄帝内经》,书页间夹着干枯的野菊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