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翩翩公子,五位(第3页)

王二少的偶像知晚姑娘,满面柔媚地睇着她的偶像张孝祥,盈盈举杯。

这时,十二花魁中的箫韵姑娘也带着她的贴身侍婢,如同仙子谪凡一般飘然而至,走到了杨沅身边。

“奴家箫韵,见过侯爷。侯爷一言合纵,一指开疆,是箫韵心中第一名士,第一英雄,今日得谒尊颜,奴奴好不欢喜。”

萧毅然、卢承泽哈哈而笑,拍掌道:“从来只见男儿心仪美女,今日却是美人儿心慕英雄,两位状元,叫人艳羡呀。”

说是这么说,两人心里都有点酸溜溜的,名次就差一名(两名)而已,差距这么大吗?

箫韵姑娘直接就奔人家去了,看都不看我们一眼的。

其实,人家箫韵姑娘是看了的,在楼上时就看过了。

谁更英俊,她们早就看在了眼中。

最让她心折的,当然是杨沅,其次是张孝祥。

结果知晚那小蹄子抢先下了楼,她还生怕是跟她抢杨沅呢,结果知晚仰慕张孝祥,那她还不赶紧下手?

至于刘国舅……

刘国舅那张脸对女人来说,太具攻击性了,谁要跟他“好姐妹”贴贴啊,箫韵心中最先被涮掉的就是他。

这时候,眼见有人先采取了行动,其他姑娘们也按捺不住了。

花魁玉钩也迫不及待地往楼下走来。

十二花魁被请来翠玉楼,可没指定她们必须陪侍哪位,反正除了汤思退是由今天的正主儿水芙姑娘陪侍,她们就是负责暖场、活跃气氛。

而且,给她们的“出场费”还真不高,只是因为要接待的人物级别够高,这也是巩固她们花名的事儿,各取所需罢了。

但是,这五位公子一到,姑娘们的想法就不同了。

同样是官宦名士,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和前程似锦的少年郎,给她们带来的声望是差不多的。

但是从情绪价值上来说,那当然是俊俏少年郎更高。

更何况,能成为花魁的,自然都是绝色,都有一身才艺,但是能脱颖而出,还因为她们名气本就够大。

当初玉腰奴想竞争十二花魁,就是提前用新歌,不停地打响自己的名声,争取拥趸,这样竞争花魁时才有人望。

而这些花魁姑娘学习才艺需要时间,容颜身材绽放最具魅力的时段需要年龄,打响名声更需要时间,所以全都是十八九岁以,甚至二十出头了。

年纪上,在这一行当里,马上就要走下坡路了。

名声地位上,她们已经登顶了。

接着就该是趁着自己最有身价的时候多赚点钱,物色个如意郎中了。

能成为官宦的如夫人,就是她们最好的出路。

如果这个官宦不仅有前途,而且很年轻,那岂不就是最好的目标?

知晚坐到了张孝祥身边,箫韵的侍女很有眼力见儿地给她搬来了座位,叫她挤到了杨沅身畔。

玉钩姑娘姗姗而至,对卢承泽嫣然道:“这位就是以慧为剑,以笔做刀的卢探花了吧?探花郎为高家小娘子主持公道,坚持判张宓死刑的义举,奴家久已而闻了,还去看了岳家杂剧班演的戏,对卢探花仰慕已久了呢。”

她们个个都是有备而来,下来之前,早就向小二打听清楚了五人的身份,所以无需询问。

萧毅然颇感诧异,两位状元都有主了,轮也该轮到我这位榜眼了啊,怎么她去找探花了?

芝兰玉树、翩翩美少年的青阳公子无人问津,却丝毫不以为意,他早已看穿了一切。

这些小婊砸,不就是嫌弃本公子换上女装比你还美吗?

嘁,谁在乎!

王二少眼睁睁地看着楼梯上又有姑娘下来,人都麻了。

他忽然就想,我是不是该去找那小二,把钱要回来?

眼见众花魁迫不及待地去向那五人献殷勤,汤思退脸上的神色更难看了。

侍候在一旁的水芙也不禁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触了他的霉头。

这时却有一人登上楼来,四下一看,找到汤思退的位置,便匆匆赶来,向他拱手示意,道:“处州(丽水)故友有一言相告。”

汤思退沉着脸一招手,那人便靠近来,贴着他的耳朵低语了几句。

水芙为汤思退斟酒,竖起耳朵细听,却只听到“流通”两字。

汤思退听了,顿时脸色大变。

侍卫亲军马军司一日之内,连派三路精骑离开临安行在,每一路人马不下千骑?

他们去哪了?去干什么?如此大事,为何本官一无所知?

谁敢越过本执政擅自调动如许之多的精锐禁军!

汤思退顿时就坐不住了,便对同桌几位尚书侍郎拱手道:“汤某刚刚收到一桩紧急消息,需要马上返回处理,实在抱歉的很。”

众人正觉此时气氛尴尬,一听汤思退要走,正好求之不得。

便有人道:“吾已不胜酒力,正要与汤相公告辞。”

那个便说:“老朽年纪大了,早就支撑不住了,汤相公这是体谅老朽啊。”

于是一行人纷纷起身。

待他们走过一路大厅时,张孝祥、杨沅等人便也站了起来,向他们微笑拱手。

王二少那钱已经花了,再想要回来怎么可能?小二有赏钱的好吧。

于是乎,现在张孝祥、杨沅等人,每人身边都挤了两三位姑娘,挤的都坐进他们怀里去了。

卢探花和萧榜眼的脸上还印着几个鲜艳的唇印,就连王二少身边,都挤了三位姑娘。

唯有刘国舅,被怕“撞衫”的姑娘们有意地回避着,留得一身清白。

汤思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别人听不见的冷哼,收回目光,便快步离去。

保守派的先生和激进派的后进,随着汤思退等人的半路退走,便让汤思退对晋王示威施压的目的彻底破灭了。

待汤思退等人离开,众人重新落座,卢承泽便道:“佥宪,汤相公匆匆而走,似乎有什么大事啊?”

杨沅就着箫韵姑娘的手,吃了一勺蟹黄,又就着念卿姑娘的手,抿了一口黄酒,这才淡淡地道:“汤相公国之重臣,公务繁忙一些,那不是应该的么?”

口中这样答着,杨沅便想,汤思退忽然如此仓惶,只怕是禁军出京的消息,被他知道了吧?

那个送信人……

杨沅忽然记起,方才跟在汤思退身后的那个送信人,似乎有点面熟。

杨沅马上告一声罪,离席而起,走出“翠玉楼”大门,门侧立即闪出一个人来。

杨沅道:“汤相公身边有个送信人,盯着他,我要知道他最终去向。”

那人二话不说,返身便走,此时汤思退的马车刚被翠玉楼的伙计从后院儿驶出来,汤思退刚刚登上车子。

杨沅往廊柱后面闪了闪身子,沉思地想:

这个时辰才来报信,显然不是有意盯着禁军。

并非有意盯着禁军,却能知道禁军出动了人马……

难不成是临安府?

不会是乔贞的人吧?

翠玉楼的一间卧房里,红烛已燃过半。

乔老爷倚坐在榻上,接过南鸢姑娘奉上的醒酒汤,看一眼身着轻袍、秀发披肩、一脸婉媚的她,神情有些复杂。

南鸢柔声道:“已不烫了,老爷把醒酒汤喝了吧。”

乔贞欲言又止,看一眼榻上的斑斑红梅,道:“你……想不到……,哎,你……可愿脱籍从良?”

南鸢大喜,守了这么久的身子,今天赌出去了,求的不就是他这句话么?

南鸢忙道:“奴奴愿意,愿从此侍奉老爷。”

乔老爷仰天长叹了一声,幽幽地道:“南鸢啊,你有所不知,本官虽略有经营,家里小有积蓄,可是以你花魁的身价,本官也不知够不够为你赎身之用。”

南鸢笑靥如花,柔声答道:“奴奴略有积蓄,平日里都交给庙里放‘长生库’生息呢,老爷若有需要,奴奴支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