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一尺鲈鱼新钓(第3页)

这些曾经开设假“会子务”,又在渡子桥头行刺过杨沅的金国奸细这些日子受刑不过,已经交代了很多东西。

实际上,能交代的他们都已交代了,包括还有一位“第五浮屠”成为漏网之鱼的消息。

但是皇城司却一直按兵不动,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被拘押在牢里的龚瑾泉(答不也)都有些疑惑了。

他不明白宋国的皇城司究竟想干什么,他明明已经交代了所有,除了一个秘密。

那个秘密就是:有些交代,是“第一浮屠”汤道生曾授意他的,一旦被俘必须交代的机密。

而如果没有被俘,也要想办法让宋国知道。

在那个备用计划中,黄极(益都)将成为牺牲品。

但现在他被俘了,那么以身入局者就成了他。

然而在他交代之后,宋国这边明明已经知道了这些机密,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这种情况下,皇城司今天的提审在龚瑾泉看来就非常的荒谬了。

因为韩副提举的讯问没有任何新意,就是把他已经交代过的事情,又煞有其事地问了一遍,并认真做了笔录,然后画了押,署上了今天的时间。

龚瑾泉被带回大牢的时候,对此诡异举动依旧摸不着头脑。

而韩荐松则把龚瑾泉的这份笔录,连夜送到了晋王府。

晋王赵璩摆驾前往皇宫的时候,这份他已经连夜看过的笔录,便已先他的仪仗一步,送到了首相沈该的案头。

沈该接到这份笔录的时候,正在“政事堂”里闭目养神。

他年纪大了,自知精力不济,因此每有重要议事,耗时较长且容不得他反复斟酌时,他就会提前养一养神,含一片人参,以确保议事过程中始终精力充沛。

收到晋王派人给他送来的皇城司讯问笔录时,沈该本有些疑惑,他不明白马上就要召开“便殿议政”了,晋王有什么紧要事需要提前和他通气儿。

待他翻开那份笔录一看,脸色就变了。

“晋王一向轻浮,没有这份心机。”

“杨沅……到底是个后生小子,年纪轻轻,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城府。”

沈该轻轻眯起了眼睛:“那么,究竟是谁,在晋王背后为他运筹帷幄”

沈该将朝中的重臣、临安的隐士、致仕的国老挨个琢磨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一个能“对号入座”的人。

这时,政事堂外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沈相公,我等俱已来了。”

随着声音,汤思退率先走了进来。

做为众参政之首,他的年纪却最年轻,因此精神奕奕、容光焕发,步履也是格外轻快。

在其身后,便是两府六部众位中枢大臣。

沈该抬起老眼看向汤思退,眸中一抹怜悯一闪即没。

随即他便微笑着站了起来:“诸位已经到了,来来来,先坐。监国尚未赶到,我等小坐片刻,稍候消息。”

此时,赵璩刚刚到了皇宫,正往政事堂赶来。

而临安城中,亦有一行快马,护持着一辆轻车,驶向晋王府。

李凤娘进了临安城,自然是要先来拜望晋王妃。

这可是她赴京之前父亲李道千叮咛万嘱咐的首要任务。

在李凤娘个人的小算盘里,她也是要先来拜见晋王妃并献上礼物。

先见晋王妃,再去杨府拜见,想走就容易些。

如果先去杨府再来晋王府,万一晋王妃又要考较她的女诫女德、女容女功什么的,连个脱身的借口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的小聪明,李凤娘心里就美滋滋的,直到……

她在晋王府门口碰到大声请愿喊冤的方家祖孙三人。

方家三人刚来晋王府前时,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不过,真正哭诉起来时,晋王府居然没有冲出一队人来,提着棍棒把他们劈头盖脸地打发了去。

于是,方虎和方蛟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一开始他们只是哭诉喊冤,接着便尝试对杨沅破口大骂。

现在,叶学士的人把诸多官员弹劾杨沅的动态,也及时传达给了他们。

方虎和方蛟便不自觉地配合着造起了声势。

李凤娘赶到的时候,方蛟正绘声绘色地向围观百姓讲述杨沅置“拈花小筑”以藏娇,私蓄胡姬蕃娃二十余人,其中还有一个稚龄女娃儿的事。

这种事,老百姓爱听,方蛟也爱说。

他也没搞清楚那个未满豆蔻的妙龄少女是什么身份。

方蛟便想,那里住着二十多个胡姬蕃女,这个叫李凤娘的小丫头,身份地位想必跟她们也差不多。

胡姬蕃女在宋人心目中,能有什么地位

因此,方蛟肆无忌惮,绘声绘色地说着,好像他亲眼看见了一般,十分污秽不堪。

李凤娘忽然听见有人大声说出她的名字,一时好奇,便隐在车中没有出来。

方蛟还以为是过路的贵人也要听听杨沅的丑事,说的更加卖力,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

李凤娘才多大年纪,又是何等身份,从小到大何曾听过这等污秽不堪的言语。

她对男女之事都还一窍不通,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听不出来方蛟说的有多难听。

听那方蛟胡乱编排自己,李凤娘羞得面红耳赤,气的身体发僵。

憋在胸口的一口气好不容易吐出来,李凤娘只气得珠泪滚滚,一把提起她的大剑,就从车中冲了出来。

“好畜牲,竟敢如此辱我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