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求见周院(第3页)
司南溪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嘴里还不忘骂几句诸葛正朗泄愤。
“诸葛老头!坑我是吧?!等老子回去了非拆了你的破书院不可!”
其实摆在司南溪面前的两堵院墙,不过是两脚一蹬的事。只是要想从那个姓周的手上拿到推荐信,绕过临安修灵院繁琐的毕业流程,用蛮力估计行不通。
老话说得好,一哭二闹三上吊。
“既然正路走不通,那就别怪我走邪路了!”
——
“老桁,外面吵吵闹闹的什么声音?”周瑜子院长正准备午睡,忽地被惊醒,皱着眉头朝屋外的人问道。
老管家老桁侧耳倾听片刻后回答道:“好像是有人在哭。”
周院长揉了揉太阳穴,显然被吵的有些不耐烦了,“这大白天的,谁哭得这么悲怆。”
“院长,要不老奴出去瞧瞧?”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算了。”
“是,院长。”
老桁虽然应下,但还是忍不住朝窗外看了看。
午后蝉鸣,司南溪抱着火盆烧着黄纸,越哭声音越大。他特意挑了个正对周院长住所的地方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春困秋乏夏打盹,尤其是周院长这个年纪的人,晚上睡的时间短,全靠午休这半个时辰眯一会补补精气神。火盆里纸钱燃烧得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映着司南溪“悲痛欲绝”的脸,配合他那极具穿透力的嚎啕,烟雾缭绕,哀声阵阵,远望过去活脱脱就是一幕凄惨的白事现场。
果不其然,司南溪这一番鬼哭狼嚎成效立竿见影。刚入睡不久的周瑜子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生生吵醒。
司南溪扯着嗓子硬挤出来的哭声缠缠绵绵,无休无止,像一根根细针钻入人的耳膜,搅得这位老院长心烦意乱,在床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再也难以重回睡眠状态。
最终,这位脾气向来不错的周老院长实在忍无可忍,一股无名火起,愤然翻身下榻,一把推开二楼阁楼的木门,疾步而出。
眼见二楼银光一闪,司南溪知道鱼儿上钩了,他选了一根最粗壮的枝干,利落地将带来的一条白绫甩过,打了个死结。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跟排练过无数次一样。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儒家文化的训诫早已深植于天下文人的骨血之中。周瑜子院长钻研了一辈子的四书五经,恪守仁义礼智信,眼见此情此景,一个年轻后生竟要在自己院前寻短见,于情于理,他岂能坐视不管?
“住手!”
一声焦急而愤怒的断喝如同惊雷般从树下传来。匆匆赶到的周瑜子院长仰着头,花白的胡须因剧烈的喘息和震怒而不住颤抖。他右手指着树上的司南溪,气得一时竟有些语塞。
司南溪见正主到位,立刻进入状态,摆出一副万念俱灰的神情,拖着长腔,悲悲切切地念道:“唉!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红尘浊世,已无我立锥之地。老先生啊老先生,您又何苦非要阻拦我这苦命之人呢?”
司南溪举起宽大的袖袍,假模假样地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眼角泪痕。布料粗糙的质感摩擦着皮肤,他趁着喘息的间隙,小心翼翼地从袖摆的缝隙中偷瞄着周瑜子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眼前的周老院长不愧是屹立于中原异荒书院顶端的人物。与诸葛正朗比起来,周瑜子无论是穿着、气质还是打扮,都更符合世人对文学泰斗的想象。
一袭素雅却不失讲究的青灰色长袍,银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得一丝不苟,尤其是那几缕修剪得极为整齐的雪白长须,随风轻拂,更衬得他面容清瘦眼神深邃,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沉淀了岁月的文人风骨与威仪。
“年轻后生,看你这模样也是个读书人,知书达理之人,怎的如此想不开,非要行此寻短见的愚钝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