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家事 婉燕十四,婉荷十三,都在应选之……(第2页)

 

    她如今正怀着身孕,但才四个月,肚子还不见起伏。前头三个月宋格格吐得胆汁都出来了,几乎连床都起不来,程婉蕴便把官嬷嬷借给了她,有了官嬷嬷的调理,她如今养得白里透红,胖了四五斤,胃口也好了。
 

    所以宋格格十分感激,才有这话。
 

    “我两个妹子要进宫了,我在外头没有认识的人,之前听说景仁宫有不少宫女太监都打发到御花园当差了”程婉蕴难为情地道,“能不能请你帮我疏通疏通省得我那两个妹子进宫来没人照应,受人欺负。”
 

    宋格格还当什么事儿,她一口应下了。
 

    “你放心,我和姑姑们说一声,一定照看两位程家姑娘。”
 

    等打完牌了,唐格格和刘格格走在前头说说笑笑,程婉蕴便特意落后几步,拉住了宋格格的手。
 

    宋格格知道她有话说,眼眸闪了闪,配合着放慢了脚步。
 

    程婉蕴便凑到她耳边道“我这儿有一小块茶饼,能不能替我给两个妹妹带去。”
 

    宋格格从程婉蕴手里接过了那小小的油纸包,拆开看了看,的确是普通的茶叶,既然不是违禁的东西,她便沉思道“这事儿不能托给姑姑,我有相熟的太监,要递东西托给他们去做稳妥些,只是需要银子。”
 

    程婉蕴点点头“我有,回头我寻个由头给你。”
 

    两人说好了,程婉蕴一路送她到宫门口,宋格格上肩舆前冲她笑了笑“留步吧,你放心,我一定带到。”
 

    安排好了这事儿,程婉蕴总算舒了一口气,这下能睡个好觉了。
 

    今儿,胤礽一整日都在书房看书,听花喇来回说程格格那边客散了,他才松了松筋骨,貌似随意地道“书看得眼睛酸,出去走走。”
 

    何保忠跟在身后腹诽哎呦喂,谁看不出您想去程格格那儿啊,也没人规定您不能去啊,还特意找什么借口
 

    胤礽自个给规定的打架两日休沐一天。今儿正好是休沐日。
 

    但他这段时日似乎更容易想要见阿婉了。或许是因为她有了相交的好友,有了小格格,太子爷莫名感觉阿婉被这些人抢走了,她的心神几乎全系在旁人身上了。
 

    胤礽就有点酸。
 

    他有种自己甚至排在旺财和咪咪后头的错觉这当然是错觉
 

    阿婉一向爱他至深
 

    胤礽怀着一颗酸柠檬心进了后罩房,这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他发现程婉蕴正在院子里吃夜宵而且还很香
 

    关键是,她怎么没叫他
 

    胤礽心里那酸柠檬立刻长成柠檬树了。他抿了抿嘴,走向正大快朵颐的程婉蕴。
 

    程婉蕴在太子爷进门的那一刻就放下手里的酱大骨了。她擦干净手,连忙站起来迎,走了两步却发觉太子爷脸色不大好,她那情绪雷达的天线竖了起来。
 

    太子爷不太高兴。
 

    在外头受委屈了康师傅又拿他撒气了还是大阿哥又搞什么幺蛾子了难不成太子爷差事办砸了她是听说最近太子爷在带着四爷一起弄什么水利、治河的事。这种事她帮不上忙,她上辈子也不是这专业的,而且太子爷不是喜欢将外面所谓“男人的事业”拿到后院里说的人,他从不分享他正在做的差事,程婉蕴自然也当没吃过这个瓜。
 

    程婉蕴一瞬间想了许多,结果太子爷颇哀怨委屈地瞅了她一眼。
 

    她一下寒毛竖起来了。
 

    心想难不成是她惹太子爷生气了不会吧她最近乖得很呀前两天还带小格格去给李侧福晋请安呢,自打生了娃以后都没睡懒觉。
 

    胤礽见她眼睛滴溜溜转,一副不安的样子。她还知道看自己脸色,让胤礽心里好受了些,清了清嗓子“这是在吃什么呢”
 

    “酱大骨。您要不要尝尝味道不错,就是吃起来有点不雅”程婉蕴悄悄拿眼神瞟太子,发觉这话说完,太子脸色又暖了几分,心里不由有个离谱的想法太子爷不会是因为她吃独食在生气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真是猜对了。
 

    “那我就尝尝吧。”胤礽勉为其难。
 

    添金早就搬了椅子过来,那袖子擦了又擦,才请太子爷纡尊降贵坐下。
 

    何保忠在后头实在没忍住,眼睛直抽。太子爷一整日没出门,巴巴地等了一天,字都写得心浮气躁扔了一地纸团,如今好不容易来瞧程格格,又要装作不大情愿的模样,啧啧太子爷怎的一到程格格跟前就像孩子似的
 

    程婉蕴便习惯性挨着太子坐下,两人肩头轻轻碰了一下,胳膊也挨着。
 

    她发现她这个动作,又让太子爷眼底有了几分笑意。她就有点摸不着头脑。
 

    所以太子爷到底在气什么
 

    不是很懂。摊手
 

    膳房那边又立马进上一盘香气四溢、热气腾腾的酱大骨。酱大骨其实是东北名菜了,按理说在清朝应该也很常见,毕竟宫里的菜色大多都是鲁菜,满人就是从辽东发家的嘛。
 

    但要不是程婉蕴突然嘴馋,让郑太监做,她在宫里是头一回吃这个。
 

    大概是这么拿手抓着大骨头啃,实在太过粗放,不符合宫廷的气质。
 

    果然太子爷就有些无从下手的样子。
 

    程婉蕴就把刚刚啃了一半的酱大骨又拿了起来,嘿笑道“爷,咱满洲是马背上的民族,大口吃肉才是正理,不是吗”
 

    胤礽又被阿婉的歪理说服了,于是也撸起袖子抓起大骨啃了一口,真是肉质软烂,酱香四溢,浓郁鲜香的滋味在口中爆开,再喝上阿婉加了冰和薄荷的蜂蜜柚子茶。
 

    果真是舒坦呀
 

    胤礽将这段时日的烦恼全都抛诸脑后了。
 

    程婉蕴赶不上太子的速度,一瞬间太子爷都啃完三根骨头了然后骨头扔给了端正严肃坐在一边,但口水滴滴答答的旺财。
 

    程婉蕴顿时埋头苦吃她也要加快速度不然就没了
 

    夏夜凉风徐徐,小格格早睡了,在葡萄架下点了灯笼,在风中轻微摇晃着。
 

    程婉蕴突然觉得他们很像后世那不靠谱的父母,趁着孩子睡着偷偷点外卖吃。
 

    胤礽也舒出一口气。
 

    食物的香气,冰茶沁脾,他好久好久没吃得这样畅快了。
 

    两人痛痛快快地吃完了肉,回屋后,感觉吃出一身汗的程婉蕴自然地问“爷,要不要冲凉我这有备好的水”
 

    她夏天每天都会冲凉洗澡,完全出于自然习惯,故有此问。
 

    但误以为要一起冲凉的胤礽脸红到脖子根,纠结地望了她一眼,小声道“阿婉你”难不成还没吃饱可今儿是休沐啊
 

    程婉蕴摸不着头脑“爷,你不热吗”
 

    “哎,你真是”胤礽轻轻叹气,实在不想让她失在这种事上望,牵着她到了屏风后头,低下头深深吻了她,手又慢慢伸进了她衣裳里,指尖一勾,解开了衣带。
 

    外衣滑落在地,于是仿佛带着火星燎原一般的吻,落在了肩头。
 

    屋子里水汽弥漫,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她用手捂都捂不住的哭叫,很快屏风下头便漫出了一洼水
 

    “”怎么莫名其妙打水仗了程婉蕴被太子爷从水里捞出来,抱着钉在墙上撞得思维破碎,实在没想明白怎么突然又她真不是这个意思啊
 

    听见里头不寻常的响动,本来想进屋送衣服的青杏立刻掉头,顺便拉走了还不明所以的碧桃,还把驮着咪咪的旺财也给赶走了。
 

    何保忠自打太子爷进屋,他就十分识相,就没跟上去,他坐在后罩房的茶房里让小太监捏着肩膀,抽着烟袋,幽幽吐出一口烟。
 

    他早就知道会这样了。
 

    自打太子爷自个给自个立这规矩,何保忠就数着日子看太子爷几时忍不住。没想到一个月没到呢,就破了功。
 

    这也不怪太子爷,程格格生完大格格以后,那个子也高了,身材也丰满了,再不是前两年那刚进宫瞧什么都新奇,还带着点稚气天真的小姑娘了。就像那果子,有了成熟的风味。
 

    太子爷能忍住三天才吃两回
 

    在散开的烟雾中,何保忠觉着自己看透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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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家的宅子在沿儿胡同东头倒数第一间,不算很大,也不是很新,灰筒瓦灰墙,门上的朱漆也有些暗沉剥落。往里头去却建得很严谨精巧,大门里头有影壁,左边屏门有四扇,三间倒座房,进了一道门就是前院,有三间厅、一条连接东西厢房的走廊,厅堂后头有甬道与后院正房垂花门相通,后院带抄手游廊,三间正房、东西厢房各三间,后头还有一排后罩房。
 

    只有两进,没有院子,当中有个天井。但程家人口不多,随随便便也能安置下。怀靖、怀章及怀章的先生跟着程世福住前院,两个姑娘跟吴氏住后院厢房,老太太住正房,后罩房留给从歙县跟来的几个老家丁住。
 

    怀章的先生便是去年额楚代为引荐的那个郎先生。他跟着吴氏一行人回乡后,不久老母亲便溘然辞世,这位郎先生一生坎坷,中年幼儿夭折、妻子也悲痛过甚病逝,如今年纪大了,孑然一身,瞧着十分凄凉。程世福便帮着安葬了他母亲,又与吴氏商量,将人接到家里来,当做自己亲人照顾。
 

    这次上京,郎先生便在程世福的再三恳求下一起来了。
 

    吴氏这样安排下去,正院厢房里还空出两间来,吴氏便拿一间当库房,一间收拾出来,留给程婉蕴。虽然她们都知道程婉蕴一辈子也用不上这间屋子了,但程世福是个倔驴脾气,在歙县程婉蕴的屋子他就不许人碰,还叫下人日日进去打扫,一切都维持得跟她在家里时一样。
 

    到了京城自然也不能变,吴氏知道程世福的脾气,便将从歙县带来的程婉蕴屋子里的东西照着在歙县的样子,原样摆了回去。她那只乌龟,也如歙县时一般,在家里散养着,这龟很有灵性,热了便爬去屋子里避暑,冷了就在树底下刨个坑睡觉,渴了饿了会慢吞吞爬到厨房去让厨娘倒水切肉给它吃喝,遇见下雨天,还会爬到水洼里泡澡,不用人费心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