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取名(捉虫) 晚膳摆到了葡萄架下……(第2页)

 

    他们就在程婉蕴的外间玩,头挨着头商量着要搭大房子还是搭个小桥。额林珠又霸道起来,将积木都拢到自己这边,要由她说了算怎么搭才行,阿克墩碰一下都不成。
 

    程婉蕴见了便从内间大声制止她“额林珠不许这样耿妈妈,你过去教教她道理,不许她这样霸道不讲理,那积木可也有哥哥的一份啊你若是要拿,只能拿自己的。”
 

    额林珠一听自家额娘的声音就撅了嘴,但好歹还记着额娘不好惹,就算找了阿玛也没用她早就看出来了阿玛比她还怕额娘而且总是偏袒额娘她有一回挨了额娘的打,哭着跑去找阿玛出气,结果阿玛竟然笑着说“阿玛可不敢替你出气,回头要睡书房的”然后就抱着她满院子转悠哄着,一会儿让她看星星一会儿带她看花,她一点也不想看
 

    哼,阿玛只会口头上安慰她,却不会真的帮她真气人
 

    于是额林珠就不情不愿地将积木分了一半回去。
 

    教训完女儿,程婉蕴喝了杯水,抬眼看去,太子爷坐在对面桌案后头,还在专注看医书,时不时提笔记录着什么。
 

    程婉蕴就笑着出声唤他“太子爷,您可得给我加些分例了。”
 

    胤礽疑惑抬头“怎么你短了银子”以前当格格的时候每个月分例那么少也没见她短过,怎么升了侧福晋这银子还不凑手了。
 

    “您看看,这院子里有几个孩子了我看啊,那蒙古小世子以后八成也要时常来玩了,您还是先拨点银子给我吧”程婉莹戏谑道,太子爷这是把她这儿当幼儿园了么
 

    “今儿是意外,哈日瑙海日日要去上书房读书的呢,不会常来的。”胤礽黑了脸,想起哈日瑙海和额林珠挨着一块儿玩、一块儿吃饭的模样就牙痒,琢磨着一定要多布置些课业,让他天天呆在上书房才行
 

    思来想去,又觉着程婉蕴这院子对孩子们实在有种难以抵挡的吸引力,所以这也说不准,他还不能硬赶人走,除了要对付葛尔丹的原因之外,说到底他也是离家千里的一个孩子当然,为了额林珠,还是叫他少来几回吧胤礽已经打定主意等葛尔丹之事了结,就让康熙火速将这蒙古黑狗送回去才是于是也有些心虚道,“先让何保忠给你拿一千两银票”
 

    程婉蕴就笑了,抱起睡醒了正在襁褓里蹬腿摆手吐泡泡的小儿子,一口亲上脸蛋“跟您开玩笑呢有这几个孩子在,我身边还热闹几分”
 

    另一头,德柱领着人出京也有好几个月了,进了五月,这天气越来越热,但好歹五月末是个不冷不热的好气候,他走过直隶青苗长起来的田野,又往保定去,结果路上又下起雨来了,翻滚的乌云被风裹挟着走,雨哗啦啦浇下来的时候天也快黑了,他刚巧路过一个村子,连忙又勒了缰绳,往回去寻村舍人家避雨,琢磨着暂且歇上一晚。
 

    这村子连个正经名字也没有,因为住的人都姓高,就叫高家山村了。
 

    村子里在大雨里静悄悄的,路上见不到人影,德柱手下的家丁冒着大雨,挑了个盖了三间大瓦房的人家去敲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随后有个老翁提着鱼篓子披着蓑衣过来了,他喊道“谁在那儿敲高老斗家的门他家死绝了没人”
 

    德柱悚然一惊,回头一瞧,那老头已经走近前来了,手提一盏煤油灯一照,见他们几人穿得体面,又人人骑马,就有些不敢上前了,踌躇了几下才说“几位老爷可是与高老斗有旧他们家没人了,连最小的孙子都得天花死了,就是那耕地的牛昨个儿也发了天花”
 

    “你说什么”德柱激动之下冲上前抓住了老翁的胳膊,“老丈,你说这家人有只牛刚得了天花牛也会得天花么你可别骗我”
 

    老翁被他唬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想把他手撸开,谁知德柱好似铁钳一般抓得死紧,老翁只得抖着声音回话“不敢诓骗老爷,想来老爷是富贵人家出身,没种过田,您不知道,这牛也会拉肚子、着风寒呢,人爱得的病,牛也爱得因此得了天花也不稀奇,不仅高老斗家的牛得过天花,就是上个月村东头的高癞子一家的牛,也得了天花,不过那头牛已死了”
 

    德柱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四处寻访了那么长时间,找得他都有些神志恍惚,觉着太子爷怕不是在发癔症了如今可算找到了刚得了天花的牛
 

    “快,那高老斗的牛在哪里快带我去找”德柱浑身被雨淋得湿透,却一点也顾不上了,“若真像你说的一般,我赏二十两纹银给你”
 

    老翁瑟瑟发抖,虽然也眼馋那二十两银子,但最终还是摇摇头“高老斗一家子都死绝了,那牛身上的天花可毒了,俺可不敢去,俺家上有老下有小”
 

    “你都多大岁数了还上有老”德柱呸了一声,把脸上的雨水都抹干净,把腰间的佩刀抽了出来,吓唬道,“现在你走不走”
 

    “走走”老翁魂飞魄散,连忙带着德柱一行人从小路绕到高老斗家的后门,指着里头被活埋得只剩一个头、奄奄一息的牛说,“就在那儿呢,村长说这牛不能留,怕传给更多的人,叫人给埋了,刚突然下大雨,人都跑去避雨了,正好还没埋完”
 

    德柱给左右使了个眼神,家丁们几个劲步便利落地翻上了墙,很快就找到了被人随意丢弃在地上的铁锹,冒着大雨合力把那牛从土里起出来。
 

    “老丈,银子给你,管好你自己的嘴,可别到处说去。”见牛得手,德柱从怀里摸出来两只大元宝,塞在那老翁手里,“赶紧回去伺候你家里那老小吧。”
 

    老翁早已吓破了胆,但没忘两手紧紧攥住银子,鱼篓和灯都丢在地上不要了,德柱一松开他胳膊,他就敏捷无比地逃走了。
 

    德柱“”
 

    他这回相信这老翁上有老了,就冲这利索的腿脚,这老翁也估计不是什么老翁,只是长得太显老了些,瞧这身手最多也就四十来岁,他还管人家叫老丈
 

    总之,天花牛到手,德柱在乌沉沉的雨夜里看着家丁们撅出了天花牛,果然浑身都是痘胞,也跟人一样发着烧呢
 

    德柱当即就让家丁去买辆大平板车,带雨棚的,推着这牛,折返回三十里地之外的小镇上,在码头包了船,一路走水路往京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