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一决生死尚追秦走

第九〇一回 一决生死尚追秦走

四宝大将尚师徒要与秦琼决一死战。

尚师徒也看明白了,虎牢关弹丸之地,早晚得被西魏军给攻破。您别忘了,现在虎牢关是孤关一座,没有外援了,背后跟洛阳的交通已然被瓦岗军给切断了,人家那边占领了兴洛仓,就在虎牢关身后;那虎牢关的南边、荥阳这一带也基本上陷入瓦岗军之手;东边更不用说了,那就是人家瓦岗军的地盘。北面,虽然有陵阳关,但陵阳关自身难保,他也不敢贸然出兵来救援我虎牢关。所以,现在我虎牢关孤关一座,再这么跟着瓦岗打下去——人家现在只是没有拼命攻关。一旦人家不斗将了,我跟你打什么呀?我就是攻关了,派士卒抢关,那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啊。人家真的豁出去了,拿着士卒性命往上垫,可以说,不出几日,虎牢关也必然沦陷。虎牢关城中百姓,或者说我这大隋的将士,死亡多少,不可计数啊。还不如我跟秦叔宝两人斗将,决一死战,一仗赌输赢。我要是把秦叔宝拿下了,擒贼擒王啊。这样,瓦岗军就可以不战自退了。起码来说,一段时间内,不会对我虎牢产生威胁呀。过一时算一时吧。只可惜呀,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啊。我也不愿杀秦琼,那是一条汉子。但没办法,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为保我虎牢关、为保大隋,我也只能下其毒手了。反过来说,被秦琼杀了,我也甘心情愿!死在这么一个英雄手里,我也算死得其所了。俩眼一闭,万事皆空。虎牢关,爱怎么的怎么的,跟我就没关系了,我也算以身殉国了。

尚师徒决心已下,就跟妻子李氏把这话说了:“如果万里有个一,明日我回不来,死在秦琼枪下。第一,你带着咱们的孩儿找一个山沟或者到农村去,平安地过一生,把孩子抚养成人,我感念于你,这就行了。切不可让咱们的孩子找秦琼报仇。秦琼把我杀了,秦琼不是咱的仇人,两军作战,就跟我杀他一样,不可让孩子报仇,不要把仇恨加在孩子头上。”

您看,尚师徒明智啊,这就如同秦琼的父亲秦彝死之前留下的遗言一样,让妻子、家人不要对我的孩子灌输仇恨。“我跟杨林没仇,我们是两国仇敌,只有国仇,没有私恨。所以,我死在他手里,不要让叔宝想着报仇。”正是秦琼心里头没有仇恨的种子,后来见到杨林,秦琼才不会记恨,跟杨林的关系才会到如今,秦琼才有一个成熟的、健全的人格。所以,尚师徒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尚江也能如此,成为一个健康的孩子。

哎呦,李氏一听,直掉眼泪,“将军呐,您要是明日牺牲了,为国阵亡,为妻我焉能独活呀?咱们夫妻多少年的感情了,我的心您是知道的,我一定会追随您而去!”

“哎呀,贤妻呀,你追随我去,咱的孩儿怎么办呢?你让谁抚养他长大呢?”

“嗨!”李夫人苦笑一声,“将军呐,不必担心他,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自然能够长大。身后之事,谁能想那么多呀?”

“行了,行了,行了,行了……”尚师徒不愿意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因为现在全是假设。“赶紧地休息去吧,明日还要出战呢。

“哎!”

李氏赶紧地服侍尚师徒上床。一夜无眠呐。

到了次日黎明,尚师徒早早爬起来,擂鼓聚将,把所有将军全聚合在一起。尚师徒告诉大家:“今天,任何人不得出战!你们的任务就是给我死守虎牢关!由本帅我亲自出马,我去会会秦琼。如果抓住秦琼,万事皆休。抓不住秦琼,或者被秦琼杀了,那这虎牢关是守是降,我就说了不算了。到那个时候,我也管不了了,尔等可自取之,你们自己选择吧。”

“啊?”众将一听,“元帅,您自己出去太危险。”

“不必说了,我意已决!”

聚将之后,饱餐战饭。然后,有人服侍着,尚师徒头戴夜明盔,身披唐猊甲,手握提泸枪。有人牵来呼雷豹。

呼雷豹鬃毛的肉瘤受了伤了不假,但那玩意儿毕竟是小伤,敷上药,这一晚上,疼也止住了,剩下就慢慢地养呗,没有大碍。腿和爪子这玩意儿没受伤。所以,经过一夜休息,呼雷豹精神又起来了,被别人牵着来到营帐前。

尚师徒走过来,扳鞍纫镫飞身上了呼雷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呼雷豹的脸颊,没敢往脑门后面拍,拍拍脸颊,“呼雷豹啊呼雷豹,今天就看你的了!”

呼雷豹好像也有灵性,听主人这么一说,也呜呜哀鸣,不大吼了。

尚师徒抖擞精神,一握掌中提泸宝枪,吩咐一声:“给我开关落锁,放下吊桥!”

“是!”

众将依依不舍,但是将令难违,马上把城门打开,吊桥“嘎吱吱吱……哐!”放下。尚师徒单人独骑,出了虎牢关。

此时,鼓架在了虎牢关东城门上,“咚咚咚咚咚……”得给自己元帅擂鼓助威呀,鼓声震天。尚师徒走了出去。

同时,西魏军按约也来到虎牢关前。秦琼秦叔宝在正中央,坐在黄骠马这么一看,人家关门大开,吊桥放下,从虎牢关内只走出尚师徒一人。秦琼把手一摆:“各位!传我帅令:三军往后退,倒退百步,把这战场拉开吧。人家就一个人出来,咱们不能一伙子呀。为了避免让人家疑心,给我倒退一百步!今日,本帅亲自出战。无论战场之上发生何事,尔等切不可助战。明白吗?”

徐懋功说,“元帅呀,您出战要多加小心!所谓兵不厌诈呀,这尚师徒说不用呼雷豹,可万一再用呢?”

秦琼微微一笑,“三弟,军师,我相信尚师徒,也相信我的眼睛,他不是个卑鄙小人,绝不会行此下策。”

“那难道说元帅真地要与尚师徒一仗赌输赢吗?难道说元帅要是打败了,我们真地要撤兵吗?”

“哎——”秦琼一笑,“军师啊,所谓一仗赌输赢,这是尚师徒说的。他昨日说得好,如果他败了,虎牢关任由咱们取,可能虎牢关就归降了。但问题是,他没有说他要胜了、我也没有答应我要败了,咱们会怎么样。所以,我今天是按尚师徒之约赴的约,我的胜败无关大局。哪怕我死在尚师徒枪下呢,你们继续攻关,勿以我为念。”秦琼可不算不讲道理,尚师徒就这么说的。

而且,在尚师徒心里头也是如此,他没有逼着秦琼:“你跟我打赌吧。哎,你要是败了,你怎么的……”没有!只不过说:“我要是败了,你可以取关。你要是败了,爱怎么的怎么的。”但是,在尚师徒那里,觉得:秦琼你败了,你们的士气肯定大跌,你们也打不下虎牢关了。另外,秦琼你今天只要败,我一定让你败彻底,一定置你于死地。只要你死了,你们肯定撤兵!这是尚师徒心中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秦琼这边呢?既然你没说,我这边没有什么底牌。你那边亮底牌了,我这边没亮。所以,今天之仗对我有利,我没赌什么。

“嗯。"军师徐懋功点点头,“二哥,元帅,您可要多加小心!”

“料也无妨!”秦琼说完话后,又向西魏王李密道别。

李密也是嘱托两句。

然后,秦琼往前一提马,“驾!”催动黄骠马一眨眼的工夫就来到了尚师徒面前,对尚师徒一抱拳:“尚大帅,尚将军,一夜可安睡否?”

“啊,”尚师徒在马上也一还礼,“秦元帅果然讲信用,前来赴约了。这一夜,你说我能安睡得了吗?一夜辗转难眠呐。”

“哎呀,既然如此,尚元帅休息不好,是不是先回关休息,待一两日养精蓄锐之后,咱们再来决战呢?”

“多谢秦元帅好意!这一夜未眠,身体尚可,就不必再耽搁时日了。你们西魏军人吃马喂的,每天日耗粮草无数,时间拖长了,对你我谁都不利呀。”

“啊,尚大帅所言极是。那你我……”

“你我今天决一胜负!秦元帅呀,今天一战非是你死,就是我亡啊,我不会手下留情的,还望秦大帅你也不要手下留情。如果我尚某今日死在秦大帅手中,尚某死而无憾!只不过尚某有一句遗言,还望秦大帅答应。”

哎呦,秦琼一听,这是抱着个必死之心呐。“尚将军,你有何话嘱托?”

“如若今日我死在秦元帅手里,尚某尚有一子名叫尚江,年仅五岁,孤苦伶仃。还望秦元帅您能够收为膝下义子,将其抚养长大。尚某纵在九泉之下,亦瞑目矣。我把我的儿子托付给杀我的仇人。可见,我并没有把你作为仇人。”

秦琼一听,心中非常感动啊。“尚大帅,请您放心,秦某必不负重托!”

尚师徒说:“如果秦元帅今日死在尚某枪下,秦元帅可有何遗言嘱托尚某否?尚某也必为秦元帅完成啊!”

秦琼一笑,“多谢师徒兄好意。秦某虽有家眷,但大部分都在岗山。”什么叫大部分呢?因为秦琼从程咬金、李密嘴里头得知自己的儿子秦怀玉没死。不但是秦怀玉没死,老哥哥秦安也没死,现在在靠山王杨林那里呢。秦琼得到这个讯息,是又惊又喜。喜之喜,儿子没死,谁不高兴呢?惊之惊,落到老杨林那里了,不知道杨林未来会怎么用自己的儿子呀,会不会拿儿子来威胁我呀?所以,秦琼虽然知道这些,怕母亲、妻子担心,没有把真相告知母亲、妻子,她们还都以为秦怀玉死了呢。这么多年,时光已经抚平伤口,已经不大想了。那么我现在就别让他们惦念了,什么时候怀玉能回来,再说。如果未来回不来,也不至于再加伤心呐。所以,秦琼并没有告诉妻子、母亲实情。那么现在,回答尚师徒的话的时候,秦琼也是这么说的:“我的大部分家眷都在岗山,自有岗山贾柳楼弟兄照应,就不劳师徒兄操心了。”

“哦,这么说,叔宝你没有后顾之忧了?”

“我这里没有后顾之忧。”

“那好,既然如此,咱们今日是不斗个你死我亡绝不罢休!”说着话把掌中提泸宝枪一颤,“叔宝啊,前来见招吧!”

秦琼一看,这位是要拼命,今天我们俩必死一个呀。但事到如今,就别说其他话了,两个人也把称呼由客气改为亲近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个称呼“叔宝兄”,一个称呼“师徒兄”啊。

秦琼也把掌中虎头錾金枪摆三摆、摇三摇,催战马直奔尚师徒。

尚师徒一晃提泸枪,催胯下呼雷豹扑向秦叔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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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大枪,“嗒!”打在一起。两匹马这么一散开,“咵咵咵咵……”再圈回来,马打盘旋,战在一处。

秦琼使的是罗家枪,那得到罗家枪真传呐。虽然罗家枪的绝招“回马枪”秦琼不会。但除此之外,大部分招数秦琼都懂啊。而且在岗山有很多使枪的好手,秦琼也经常和他们探讨。尤其是长平王邱瑞到了山上,秦琼又虚心向姨父学习。四宝大将尚师徒的枪法是跟长平王邱瑞学的。所以,秦琼知道他的招数。四宝大将尚师徒也懂一些罗家枪,也是跟邱瑞学的。那邱瑞曾经告诉他:“我那四哥燕王罗艺老说他们罗家枪独步天下呀。我一看,确实有独到之处。虽然我没有见识完,但是大体的招数我还知道。咱们研究研究……”所以,跟尚师徒俩人也研究过。这么一来,秦琼斗尚师徒,那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针尖对了麦芒,“哒哒哒哒哒哒……”

两边虽然离得远,但是各自擂鼓为自家元帅助威,鼓声震天呐,“咚咚咚咚咚咚……”两边的将士,一边扒着城垛口不眨眼地看着;另外一边,恨不能把这马再往前提多远,在那里瞧着。

尤其程咬金。程咬金咬着手在这儿看着。担心啊!担心什么呢?担心那尚师徒是真君子、假君子呀?二哥呀,有的时候,你这人死心眼儿!认为世界上都是好人。这万一尚师徒是歹人,怎么办?他万一真地一拧那呼雷豹的肉瘤,呼雷豹一叫唤,你这不得吃大亏呀?!所以,程咬金心里犯这个嘀咕。

不但程咬金,其实徐懋功等人心中也犯嘀咕。但是,书中暗表,他们是嘀咕,瞎犯,白犯!为什么这么说呢?那呼雷豹啊,被程咬金给弄残了。弄残了?啊!程咬金把呼雷豹那个肉瘤上的黄毛全给揪了,把那肉瘤都给损伤了,把呼雷豹好悬没给疼死啊。而且,“呗儿,呗儿,呗儿……”一捏,这呼雷豹老是吼,都吼伤了。后来这颗瘤子慢慢儿结痂了。痂掉了,瘤子伤口好了,但那毛再也不长了,可能程咬金把人家里面的毛囊都给人破坏了,长不出来了。这瘤子也比原来小了,程咬金撕下去二两肉去。瘤子慢慢、慢慢还萎缩了,最后就成一个小息肉了,里面的神经估计都杀死了。你再碰它、再捏它,这呼雷豹一点感觉没有。从此,呼雷豹跑还是跑那么快。但是,这种一叫唤让群马全塌架的特异功能被限制住了。说:“再也不叫了?”也不是。从此,呼雷豹很少叫唤,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次。在关键时刻,呼雷豹这么一着急,又把自己这个能耐给调出来了,这才一吼。说:“什么时候吼?”咱没说吗?关键时刻!“什么时候是关键时刻?”什么时候这个书编不下去了,那就是关键时刻!“还有这样说呢?”那可不是嘛?实不可解,才用绝招啊。说:“啥时候实不可解?”您往下听,自然咱讲到,现在来不及说这个。因为秦琼和尚师徒两个人已然战斗到七十多个回合了,那真是上山虎遇到下山虎,云中龙碰上雾中龙啊,打得不可开交。

咱说了,尚师徒,隋唐十八条好汉排名十二;秦琼排名十三。本身就差不多少。再加上尚师徒这两天悲伤过度,昨天晚上睡觉也没睡好,这呼雷豹还有点受伤。所以,他这边稍微往下减点儿。这么一来,就跟秦琼差不多少了。只不过尚师徒占着一点儿便宜,什么便宜?尚师徒是四宝大将啊,带着夜明盔。这盔头上那颗大珍珠,那是明珠啊,被太阳光这么一照,“唰!”直泛光,经常晃秦琼的双眼。就这一点,尚师徒稍微沾点光。但,其他的两个人基本相同啊。

“啪啪啪啪啪啪……”又打了十来回合,就近百回合了。秦琼胯下这匹黄骠马有点累了。这匹黄骠马跟随秦琼将近二十年呐,马口已然老了,平常作战没这么激烈。可今天,连续作战这么久。这匹黄骠马实在有点盯不住了。一个躲得不利索,被尚师徒一枪差一点没扎中马,在马后鞧上,“呲儿!”划剌个口子。黄骠马“咴溜溜”这么一叫唤,“咵咵咵咵……”撒腿带着秦琼落荒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