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乔装打扮,他的祈愿(第3页)

 这哪里是侍女。

 永安公主无疑。

 她为何作此打扮?她又为何乔装之后,还要这样说话?

 嬴荷华不是蠢货。她只是要他明白,李贤不过幌子,真正意义上来接洽荀子的正是秦国王室。

 更有意图在于,李贤一来,李斯有再多不愿意的想法,也只能作罢。

 一个时辰前,马车从咸阳驶出。

 这是很久之后,李贤再与她同乘一辆车。

 她好像睡着了,发鬓上的钗子轻微晃动,暖乎乎的阳光笼罩在她精致的五官,淡淡的光晕铺在她的鼻尖,又跳到她的耳垂,最终散漫在如瀑的黑发,丝绸一样。

 其实,许栀一点儿没睡。

 她总算真正意义上理解嬴政。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在侧,她就无法入睡,握着刀也没办法。

 满头大汗、大惊失色从睡梦中醒来已不是偶然。

 她感觉不到一点安稳。

 于是,她睁开眼。

 “你我也算公务在身推脱不了,谁也别为难谁,你说对吧。”

 “公主说得是。”

 对望的黑眸如漩涡,两个人谁也看不清谁。

 许栀见李贤不反口,难得顺气。

 难道这次他说求和,还真的说话算话了?

 她侧过脸,嗯了一声,背对他,尝试把他当成空气,好好休息一会儿。

 他当然知道嬴荷华的公务——嬴政看似不问栎阳,实则已然是网开一面。

 嬴政疼爱他的女儿。可如果要在帝国安稳和女儿心爱的人之间选一个,答案毋庸置疑。

 如果嬴荷华不能真正意义上忘记张良,对反秦势力一度心慈手软,她势必会失去咸阳的一切,去雍城禁闭也不过是十年之后的事。

 其实,对李贤来说,某种意义上,这一世与上一世没有什么不同。

 千算万算,她却爱上了别人。

 如果有什么是一定相通的,大抵只有一件事。

 他宁可死,宁愿满手血腥,也不愿她受到伤害。

 但两次,他都像她生命中的过客,目视她难过、挣扎、崩溃。

 噩梦日复一日的回荡在他的躯体,腰际流淌的血迹,像是死生的渡口。

 他望着她,小心翼翼的把一只垫子挪到她脑后。

 果不其然,许栀没法睡着,她理解警惕的回过头,李贤的手就在半空悬着,她腾坐起来,也就枉顾垫子存在的意义。

 她瞪着他,“你离我远些。”

 她说了,下意识的往车厢口移,侧着跽坐,重新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流逝的草木。

 李贤知道这是反应,她遭受太多刺杀而产生的逃跑后遗症。

 他无可奈何。

 他看树叶的光影在她身上飞快跑着。

 他只能祈求这条路能够长一点,再漫长一些,直达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