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他是我的老师(第2页)

 说话的姑娘扎了白黄的发带,两股又粗又长的青辫盘在脑后。

 少女可能比许栀身体年龄还要小上一岁,清纯可爱,却已然梳了妇人的发髻。

 她一边说,一边推开栅栏,利落地把家鸡吆喝进鸡圈。

 “阿娘,你忘了吗?当年有一对兄妹还有个大姐姐来投宿。我说小阿姊肩上有伤,您这才准备让他们进屋。然后,他们被人接走了。”

 老妇人依稀记起来。“噢,是有这回事。”

 “小阿姊走了之后,我们原以为爹爹回不来了,结果爹爹回家了!我就说,常怀善心是对的。”

 许栀这才勾起多年前的回忆。

 原来是他们,她在去围堵张良的路上放走那个韩国俘虏伙夫,大抵就是小姑娘的父亲。

 少女睁着眼睛,关切道:“阿姊,你和你哥哥后来找到亲人了吗?”

 哥哥。当时胡乱喊了李贤兄长。没想到小姑娘记忆力这么好。

 许栀嗯了一声,“找到了。家父派人接我们回了家。”

 “真是太好啦。当时我记得,好像你还受伤了。唉,阿姊的父亲定然担心阿姊。”

 嬴政的确很担心她。

 现在……她这样不听话,她该自请请罪。

 少女把背上的一筐草药卸下,这才发现自己举着小锄头,不好意思地收了回去。

 “阿姊与那位先生,你们不如留下吃一顿便饭吧,我新挖了鲜笋……”

 话音刚落,屋外又响起了个男子的声音,“阿鹦,我回来了。”

 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出现在了许栀的视线,他摘下斗笠,背上背着一大捆柴,一手提了两只野鸡,另一手从怀中拿出了一节竹筒,青白色之上隐隐有被火灼烧过的痕迹。

 “啊,你真的去烧了竹筒饭?”阿鹦赶紧拿出布,给他擦脸上的污渍,“我不过随口一说嘛,看你搞得一身都是灰。”

 “哪有灰?”

 他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两个人陌生人,但他先将手上的货物卸下,把怀中之物拿给了阿鹦,才开口询问,“这两位是?”

 “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讲过的嘛?这位就是那个小阿姊,今日又遇见了。这个先生,嗯……”阿鹦看向许栀。

 假如他们不曾遇到范增,许栀本可以脱口而出是夫君,丈夫,亦或是喜欢的人这样的俏皮之言。

 但现在,她哽住,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是我,我的……”

 虽然粗布短衣,但张良看出这个男子身上所系乃是楚人打扮。

 他知道,此行不能再有任何麻烦。

 “老师。”张良说。

 这两个字像是沉甸甸的钧铁,比曲辕犁的压盘还重百倍。

 许栀刚伸出的手飞快收了回来,就好像从不曾迈出这一步。她其实完全不用他教她该怎么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