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男魅妖结为道侣终南果
第 90 章 签文(第3页)
第一时间散开灵识探查周边是否有人,他从这里出来的事,绝不可有活口知晓。
灵识直笼罩了湖心外三里地,连一滴露水从枝叶见滴落都觉察到了,却未发觉有人在这个范围内。
他眨眼之间收回覆盖满山的灵识,又浸回水中,一力扯出三个意识昏聩、面色土黄的男子,踏着水面缓步走到岸边。
若非宗门中人如今还死守着大河入口,而鬼市境内失了地脉之力,逐渐坍塌崩溃溶于四象之境中。
他也不至于带个儿子们涉险,在逐渐溃败的鬼市中寻了好几处方位试图离开都未能成功。
只是他偶然间灵光一闪,想起鬼市是倒在大河水面之内的。
研究许久,才排布出鬼市天地二盘涉水倒转局,竟真的借此局推演到了一处出口指向。
天不亡人而人自亡,他这一生道途坎坷,将无数绝路走成了坦途,又何尝不是与天争时,与地争利,与人争命
这次宗门之中,绝对不止来了一些小弟子,能勘破熔金绝命阵的,定然不是小辈,能毫发无损、悄无声息地拿走千岁子中地脉之力的,绝非庸常之辈。
不知是哪家在世的老祖不顾东洲危局,不为其牵绊,跑到鬼市来游玩了一番。
在他看来,只有这种可能,能胜过他的,只有那些老东西了。
他举目四望,不知此地是何处,但是观察了一会儿太阳的方向和植物种类、朝向,土地颜色和气候之后,大约猜测是在西陵附近。
周家
周氏中是女子把持大权,执掌灵脉。
在他看来,西陵灵脉充裕,水土富饶,又远离危机四伏的北地,此地生息繁盛,长久太平是天时地利的缘故,任谁都可稳妥治理,与周家那些裙钗的关系不大。
周家那些人凡事爱认死理,当年一周女为报母仇,追杀魔族太子一路追到东洲之畔。
后,斩杀太子,于东洲明净海洗刷骨剥皮,凭此功绩,执掌当时为魔族侵扰甚重的西陵大阵。
西陵周氏最早的姓氏旗帜,是写在魔族太子那张被剥下的皮上的。
想想当年魔主听闻儿子的皮被制成大旗挂在天倾城城墙之上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他也忍不住有些畅快开怀。
都言魔为神之水中影,可人族将突然到来,对世间一番血洗,意图灭尽天地人牲,彻底占领世间的“神之倒影”称为dquo魔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又将他们囚在北地。
人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神魔之辈,人可胜于其否
他垂眸看了一眼三个昏迷不醒的儿子,沉吟片刻,还是决定以免遭周氏疯咬,暂且绕开此地吧。
天倾城经过多年沉淀,各处楼宇建筑皆大气又雅致,这是难得的无忧之地。
颜浣月远远见城中热闹非凡,城墙之上,有人远远地冲她摇了摇旗子,她便按底剑身,掠到城墙上,将天衍弟子的令牌递上。
查验的女子看了眼裴暄之,问道“他呢”
颜浣月说道“是我夫君,妖族的,我们只从天倾城上空经过。”
那女子看着她的令牌,说道“稍等。”
又转身朝着城下唤道“道友,你寻的人可是这位”
颜浣月跟着她一道往城下看,却见墙下门洞之中走出一个赤缇锦袍的男子来。
俄尔四目相对,薛景年青黑的眼眶着实有些刺目。
“颜浣月,我就知道你没事你一逃出来就传信给我,我一刻不停地来找你我当时就与同门在鬼市外列阵,你”
立在颜浣月身后的裴暄之原本还甚是明快的神色瞬时暗了下来。
他知道她传信回去了,却不知对面是薛景年。
颜浣月的目光掠过薛景年,看向角落里鹅黄衣衫的边角,远远道“谭道友,也从鬼市过来吗”
谭归荑从城门下走出来,絮风撩动她面上的薄纱,那双明亮的眼睛遥遥望向她。
姜叙声也随着谭归荑走出来,远远招了招手,笑道“幸会,幸会,我回家,路过,既然道友大难不死,不如一起在清和月令集上转一转。”
颜浣月说道“不必,薛景年,我传的信,可曾告知苏师兄”
薛景年说道“说了,鬼市那边没抓到地裂的罪魁祸首,师兄师姐他们还得守在那里。”
颜浣月问道“韩师姐也在吗”
“在。”
她又问道“韩师姐可好”
“未曾受伤,听说你没事,她也松了一口气。”
颜浣月说道“劳烦传了消息,好生休息吧,等回了宗门送你灵石,我先回去了。”
说着拉着裴暄之跃上长剑,扬长而去。
等掠过天倾城,又急速落地,从另一侧城门进城,找了一间十分偏僻的客栈暂且住下。
这时候从天倾城往北走,很大可能会在野外过夜,既然师门已知晓她活着的消息,那么事情就不必赶得太急,她也是实在不想在野外过夜了。
她收拾了一番,与裴暄之吃了些饭菜,便拉下床帷盘坐于床上打坐。
裴暄之在房中看了一会儿书,无意间透过窗户见对面街角处有一座小小的城中道观,一道人影忽地从道观门前闪过。
他放下手中的书,在房中布下结界,起身出了门。
那道观是个求签问命的所在,往日门前稀稀落落,近日借着清和月令集好一番宣扬求问姻缘的能耐,也招揽了不少踏门前来的。
裴暄之在观中若无其事地游荡了一圈,从大殿前的朱漆木栏上取了一张蒙着红纸的签文。
掀开红纸,捏着签文看了一遍,随手放入袖中,转身拾阶而下。
阶下的庙祝惯会从神情揣测人所求是否得意,见他衣饰容貌皆为不凡,便开口道
“小公子,卦有变卦,世上变数亦是常见,人卜而窥于未有,行而变其所归,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尚可遁其一也,莫要消沉,什么都是有办法解决的,更不要说区区姻缘二字。”
裴暄之披着一身阳光走到阶下,听着他那似是而非,可套到任何时候的话。
这种与人深入交谈的话术他学过不少,如今听到有人用到自己身上,也不禁笑道“哦如此说来,先生有方子”
庙祝瘦指拈须,高深莫测地说道“签文为何”
本就是不想要的签,裴暄之只怪自己心血来潮,手气不好,却不认为这是他与颜浣月的真签。
可在这种时候,听几句假话胡话,也不算什么。
是而说道“纵是春风逢秋叶,亦是雪急暑盛时。”
“哦”
庙祝琢磨道“春风逢秋叶,雪急暑盛时,这是本不该有所牵连啊可还是相逢了,只是于雪急暑盛,不就是到头来终归一场空嘛”
庙祝暗恼,那不想眼的蠢徒弟,平日偷懒也就罢了,今日却在这等日子疏忽大意,放了下下签进去。
裴暄之从藏宝囊中摸出一把折扇随手打开挡在头顶上空,遮挡着越发明耀炙热的阳光,看着庙祝为难的神情,薄唇边不禁浮起一丝笑意
“若是签文卜算真能明事,赌坊里便都是辛劳刻苦者了,先生也不必在此风吹日晒,赚那一二银钱。”
庙祝还想端出玄之又玄的模样,只是眼前这小郎在折扇阴影下的一双眼睛,清澈明亮而笃定。
庙祝看着那双眼睛,似乎能映出他自己的一切。
庙祝张了张嘴,别过眼睛,尴尬地笑了笑,“我等玄门弟子,哪在意小郎说的这些话,又不是玄降的那些重利贪财之人。”
裴暄之无奈地笑了笑。
这都是什么声名啊。